平時和藹可親的老夫人，發怒的時候竟然和常春有些相像。小一輩哪裏見過祖母外祖母這樣，一個個都傻了眼。
常茂名挨了老太太幾下鞋底子，這才将事情說完。
“她們要跑你就讓跑啊，跑壞了怎麽辦！”
“娘，怎麽能跑壞了呢，頂多是累……”常茂名說完，趕緊躲開母親的攻擊。
雖然是跑五圈沒錯，但是這倆小丫頭跑的可一點都不快，基本上就是比走快一點。
尤其是到了後面……
不過那也是一樣的累。
龍寶兒還好，說腿有點酸疼，常春狠狠瞪了她二哥兩眼，給龍寶兒洗了澡，又在用藥酒慢慢輕輕地推揉。
一會兒她還要去莺莺那邊看看，情況一定更嚴重。
莺莺那邊，已經被常茂名直接送回錦蘭園了，曹氏帶着兩個大丫鬟給她洗了個澡，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頭發還沒幹，人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常茂名回去，曹氏可不幹了，第一次跟常茂名不依不饒。
“夫人别惱，别惱！”常茂名無奈地躲閃着。“孩子們都是半走半跑的，就是累一些，傷不到根本的。今天本也是爲了讓他們将胳膊腿活動開。”
“你還說，你還說。”曹氏坐在床上吧嗒吧嗒掉眼淚。
“夫人你别哭啊。這，這又是怎麽了？”
“莺莺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曹氏委屈。
“夫人這話怎麽說，我常家的嫡出小姐，怎麽會命苦。”常茂名笑着坐到曹氏身邊。
雖然不是親生，而是過繼來的女兒，但如今已經開了祠堂，寫到了家譜之上。
那常莺就是常茂名和曹氏的親生女兒，常家的嫡出小姐。
這一點毋庸置疑。
“夫君。”曹氏拉住了常茂名的手，滿臉擔心之色，“自從曹魏夫妻倆将莺莺給我們，我覺得莺莺不開心了，你說，她是不是還是想在她親生爹娘那裏？”
“爲什麽這麽說？”
“以前她是多快樂的一個小姑娘，雖然性子有些……”曹氏也有點誇不下去，“但是她每天胃口都挺好，吃吃喝喝的，那小嘴就不閑着。我看着她吃，我都覺得痛快。”
常茂名看着自己夫人的表情一言難盡。
“你是這麽想的？”
看着孩子沒節制的吃吃喝喝，就是開心？這是養孩子啊，還是養豬呢！
那農家養豬，看着家裏的小豬崽每天快樂的吃吃吃，一直在長膘，那表情和心情，大概和曹氏是一樣的吧？
“對啊。你看莺莺自從那日之後，吃的少了，話也少了。”曹氏憂心忡忡，“以前不給她雞腿吃，就要鬧。就算是前些日子，沒有雞腿她還會拉着我撒嬌耍賴的，就想混個雞腿吃。可現在……”
“現在怎麽？”
“這都多少日子了，她連提都沒再提過雞腿的事情。”
“有沒有可能，她之前吃太多，終于吃膩了？”
“不可能！”曹氏拉着常茂名到了常莺的房間，指着被常莺抱着的東西，“前兩日薛雷送了她一個大雞腿形狀的玩偶，她這幾日天天都抱着。她明明還是喜歡雞腿的，她就是心情不好，沒食欲。”
常二爺也不能理解了。
他不能理解曹氏的擔心，也不太理解常莺爲什麽對雞腿這樣的情有獨鍾。
“還有，早上莺莺吃飯的時候，你注意了麽？”曹氏再次開口，“她才吃了十個蒸餃就不吃了，她一定是心情不好才沒有食欲的。”
夫妻倆正說着，常春來了。
龍寶兒那邊已經沒事了，被哥哥們抱着出去繼續跑步了。
當然是哥哥們跑步練功，龍寶兒負責被他們背着抱着，當沙袋用。不過龍寶兒樂得可開心了。
常春到錦蘭園這邊，就是看看常莺的情況。常莺雖然比龍寶兒大幾歲，但是她胖，估計兩條腿更酸痛。
常春跟着大丫鬟進來的時候，就聽着兄嫂在小聲吵架，看到自家二哥那副樣子，常春忍不住笑。
她沒想到在外面風光霁月的常二爺，在自己媳婦面前竟然也是這樣的，和她家的薛大将軍沒啥區别。
“妹妹來了。”常茂名輕咳一聲。
“我先看看孩子。”常春在常莺身上摸索了片刻，尤其是雙腿，“莺莺有沒有說哪裏疼？”
“那倒沒有。就是說好累，洗完澡就睡了。”曹氏在旁邊緊張地詢問，“妹妹。莺莺不會有事吧？”
“沒事，莺莺這麽大跑五圈是沒問題的。那圈子很小的。”常春檢查完了轉頭看着他們夫妻，“跑步一是爲了将筋骨活動一下，莺莺平時活動的少，不過最近也還行了。”
曹氏點頭。最近有龍寶兒帶着，莺莺活動是比之前大多了。
“二來呢，也是爲了鍛煉一下大家的意志力。”
“對。”常茂名見縫插針地給自己解釋，“我是讓莺莺和龍寶兒覺得堅持不下來了就可以停下。沒想到兩個小丫頭都堅持下來了！”
“那也不能一上來就這麽大的量啊。就算是不傷身，那也累啊。”
“她們這樣堅持，這樣勇敢，我這個當爹，當舅舅的鼓勵還來不及，怎麽能當阻礙！”常茂名一臉的正義，“我以爲她們倆驕傲！”
“真的麽？”一個小小的聲音猶豫地問出。
常茂名、曹氏和常春都回頭。
“莺莺你醒了啊？”曹氏第一個沖了過去，“累不累？身上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你姑姑會幫你的。”
常春也笑着坐了過來，“莺莺今天真棒，毅力很好。來，褲管提上去，别讓藥酒弄髒了你漂亮的小衣服。”
莺莺臉有點紅，但是乖乖地拉上了褲腳，露出了一雙小胖腿。
常春找準幾個穴位，用藥酒輕輕按揉。
一定要現在就揉開，否則等到明天酸疼起來再揉，效果事倍功半。
被常春揉着小腿上的穴位，有點小痛，痛的莺莺忍不住冒出了淚水。但是疼過之後，确實通體的舒泰。
曹氏抱着莺莺，雙眼有些發紅地詢問，“莺莺，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