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吧!好吃就多吃。”常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又從旁邊夾了一塊什麽肉放在了龍寶兒碟子裏。
薛家武将門第,吃飯沒有這麽多的講究。再加上之前都是小子,糙養的很,吃飯的時候根本沒有丫鬟婆子伺候。
不過家裏有了小丫頭,這生活就得精細起來。
所以除了薛大将軍和常春夫妻倆給龍寶兒布菜之外,旁邊還有個嬷嬷幫着龍寶兒夾菜。
七個哥哥們各自挑着喜歡的菜讓嬷嬷給龍寶兒吃。
一時間,龍寶兒面前的碟子裏堆得高高的一摞菜,都吃不過來。
“不要啦,不要啦!”龍寶兒奶聲奶氣說道,“龍寶兒已經吃不過來了。”
“沒事,龍寶兒慢慢吃哦。”
龍寶兒搖頭,“龍寶兒吃完了再夾,不能浪費食物。哥哥們可以給小哥哥夾!”
衆人的視線瞬間就集中到了馬道長和奕兒面前。
馬道長碟子裏的菜也不少,而且道爺自己吃還不忘給自己的記名弟子也夾一筷子,衆人看過來的時候,兩人碟子裏都不少肉。
“咳咳。”馬道爺幹咳兩聲。
“道爺,您是我們薛家的恩人,我敬您一杯。”薛大将軍端起酒杯。
“馬道爺,您一定要吃好喝好,飯菜有什麽不對胃口的,您一定要告訴我。”
“哈哈,薛大将軍,薛夫人,太客氣了。我們師徒倆吃的還挺習慣的。”
衆人一笑,不過還是紛紛起身給兩人布菜。
尤其是薛雷。
妹妹的話,那是一定要聽的!
一頓飯吃下來,龍寶兒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今天的飯菜都太好吃了。
比肉包子還要好吃。
一不小心,她都吃撐了!
這麽多的肉,還有魚。魚她還是第一次吃到呢!
以前季家雖然也吃魚,但是也輪不到嬷嬷,自然也就沒有她吃的了。
聽舅母說,這魚還是特意給她準備的呢!
吃飽喝足,常春指給了龍寶兒幾個丫頭。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還有她專門住的小院子。
不過因爲她太小了,這小院子暫時不住,而是跟着舅母一起住。
“就這麽說定了,今晚龍寶兒跟我住。”
龍寶兒正在洗澡,大木桶裏熱乎乎的水能讓她整個人泡進去,後面還有她的兩個大丫鬟,用細棉布沾着澡豆幫她洗身體。
柔柔軟軟的好不舒服,忽然就聽到院子裏舅舅和舅母吵了起來。
“不行不行,龍寶兒都習慣和我睡了。”
“你一個糙老爺們,會什麽哄孩子啊。龍寶兒當然是我這舅母來帶。”說着,常春還用手在鼻端煽動兩下,“你這身上都醜了,還不快去沐浴!”
“怎麽會!我雖然日日趕路,但是也洗澡了啊!”薛大将軍雖然極力反駁,但下意識擡起胳膊用力嗅嗅,顯然是生怕自己身上真的臭,熏到了小外甥女。
等龍寶兒洗完澡,換上一身柔軟嶄新的寝衣,渾身香噴噴的被丫鬟抱到床上,那張大床上已經鋪上好柔軟的被窩。
舅母一臉期盼地拍拍床,
“龍寶兒,來。”常春滿臉笑容抱住了龍寶兒,手指在小丫頭的臉蛋上輕輕揉揉,頓時滿臉滿足。
“啊,女兒真是又軟又香。”
龍寶兒趕了一天路,又吃的飽飽的,順便泡了熱水澡。現在已經昏昏欲睡。
被舅母常春抱過去之後沒片刻的功夫就沉沉睡去。
看着懷裏的小丫頭,常春簡直太喜歡了。
薛大将軍洗了澡之後,發現自己妻子抱着小外甥女已經睡了,頓時沮喪。
就洗個澡的功夫,小外甥女沒搶到,媳婦也沒搶到?
人人兩失?
薛大将軍郁悶地睡到隔壁去了。
龍寶兒窩在舅母常春懷裏睡了一夜。
這一夜簡直可以用香甜來形容。
舅媽身上又暖,又香,甚至讓龍寶兒做夢夢到了母親。
她那沒能見過一面的母親。
她那用命換她活下來的母親。
但是夢裏的母親好美好溫柔,還摸着的臉頰,讓她以後跟着舅舅舅母好好活下去,好好長大成人。
龍寶兒是哭着醒過來的。
哭聲雖然不大,隻是低低地啜泣,卻更讓人心疼。
常春就心疼壞了。
她是武将世家出身,每天天蒙蒙亮就要起來練功,幾十年下來都習慣了。
薛青松也是如此,夫妻倆練功結束,就相攜進屋看龍寶兒。
才踏進裏間卧房就聽到了裏面隐隐的啜泣聲,夫妻倆對視一眼,都臉色大變,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進去。
雕花大床上,被子隆起一個小包,常春小心翼翼地揭開被子,隻見龍寶兒将自己團成可憐巴巴的一個小團,緊緊閉着雙眼正在哭着。
常春鼻子一酸,眼淚頓時就掉下來了。
她本不是愛哭的女子,戰場上受傷了都不曾掉淚。
可眼下看到小外甥女這樣,頓時受不了了。
薛青松也想上手哄一哄,不過被常春先一步将龍寶兒摟在懷裏輕輕拍哄着,“龍寶兒,是舅母不好,舅母在呢。”
龍寶兒聽到常春的聲音睜開了雙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挂着一些淚水,雙眼更是被淚水洗刷的濕漉漉的,軟軟喊了一聲舅母,就摟住常春的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常春和薛青松夫妻摟着龍寶兒又是疼又是哄,才知道龍寶兒是做了個夢,夢裏見到了她的母親,又美又溫柔,還讓她好好跟着舅舅舅母。
夫妻倆對視一眼,心裏都顫了一下。
常春雖然沒見過這位小姑子,但是也聽薛青松說過,知道個大概模樣長相的。長大了,也差不了的,否則也不會那個季锺強納爲妾。
所以兩人聽龍寶兒一描述,就覺得那八九不離十就是薛玉荷。
再聯系龍寶兒說的話,這分明是薛玉荷在向他們倆托孤了。
常春抱着龍寶兒哄到不哭,又讓丫鬟準備熱水,親手給龍寶兒擦臉,又給她換了簇新的衣服,讓她去洗漱準備吃早飯。
“春兒,你說妹妹怎麽就不給我托夢呢?”薛青松眼圈發紅,“我多想再見一眼妹妹啊。”
“咱們殺人太多,怕是妹妹不敢接近吧。”
夫妻倆對視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