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膽戰心驚、挨打挨餓,小丫頭精神越來越好。
幾天之後,身上的傷也都逐漸愈合結痂。
看着她身上的疤痕,薛大将軍生怕小丫頭傷心,努力的寬慰對方,“龍寶兒不要怕,這些傷疤都會褪下去的,舅舅給你找最好的藥塗。”
“舅舅不怕,龍寶兒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小丫頭努力燦爛笑着。
但是不管是薛大将軍,還是宋郎中,亦或是薛雷,怎麽會知道她不疼。
前幾天上藥的時候,小丫頭都疼的掉眼淚。
偏偏還怕他們知道了心疼,趴在那裏默默地哭。等上好藥抱起來,就看到枕頭上濕了一大片,小臉蛋上也全是淚水。
就這樣,還要強撐着笑,說不疼。
她哪裏知道,這樣懂事的小丫頭,隻會讓大家更加的心疼。
謝夫人心疼小丫頭,每天變着花樣的給她做吃食,她自己擅長的不多,就讓府裏的廚娘教她做。
小丫頭每天都有新驚喜。
除了一開始的甜粥、肉包子和馄饨,這幾天又陸續吃了魚肉面,雞蛋羹,牛肉湯等等。這些好消化又不油膩的肉食讓小丫頭每天吃得飽飽的。
小丫頭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幸福,謝家姨姨和哥哥成了她最盼望出現的人,因爲一定會帶着好吃的。
不過她最愛的還是舅舅,因爲舅舅是大英雄。
此外還有宋郎中,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是小丫頭眼中的好人。
謝知府這幾天則是忙着審問那些下人,還有藥鋪掌櫃細節部分,将一切證據鏈砸實,讓季锺夫妻無從翻案。
謝知府一直都沒有提審季锺和莊氏夫妻。
一來是季锺雖然是他的副手,可也是朝廷五品命官,謝大人生性謹慎,等着巡撫大人來了再提審。
二來,也是暗中命自己的心腹收集證據。
這夫妻倆心狠手辣,十分歹毒,打蛇一定要打死,絕不能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這一天,巡撫陳大人終于趕來了。
謝知府匆匆出去迎,薛大将軍不太在意地在房中陪着自己小外甥女說話,聽着那些童言童語,他臉上的褶子都笑得多了幾分。
“大将軍,巡撫陳大人求見!”一名兵丁進來禀報。
“讓他們進來吧!”
兵丁領命,謝知府和巡撫陳大人一起進來。
薛大将軍起身到了外間見客,雖然自己官階高于陳大人,卻也沒端着架子。畢竟陳大人是爲了他家龍寶兒的官司來的。
陳大人先是給薛大将軍見禮,随後三人落座客套了幾句。
話題漸漸轉到了季锺這個案子上,薛大将軍沒有掩飾自己的恨意,他向來都是以心直口快聞名,受傷害的又是他的至親,沒必要裝模作樣。
“我那妹妹早年和我失散,後來打聽到了我的消息就想要投奔我,誰知道竟然被季锺騙賣入府,強納成妾。”薛大将軍看着兩人,“……我妹妹被他們下毒害死,隻留下一個小外甥女在,還被毒打虐待!”
薛大将軍簡單說了兩句,旁邊陪着來的謝知府小聲将季家下人招供,以及當日在現場所見所聞說了一番。
至于薛大将軍怎麽怎麽毆打季锺的,那就不關他的事了。這種人渣,沒當場打死,已經算薛大将軍十分理智了。
有謝知府在旁邊補充,陳大人很快對事情就有了了解。
“能不能見見薛大将軍的外甥女?”陳大人說道。
“這……我知道你是要看傷,但是我外甥女雖然年幼,可畢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名節十分重要,薛大将軍怎麽肯。
“爹,讓他們見見吧!”薛雷從裏面出來,先給幾位大人見禮,又轉頭看向薛大将軍說道,“我想幾位大人見到,就全明白了。”
薛大将軍想了想,“好!”
很快小丫頭就被薛雷牽着走出來了。
不是薛雷不願意抱着妹妹,而是小丫頭身上有傷,自己走才是最好的。
龍寶兒如今将養了三四天,已經能夠下地了,臉色也有了一些紅暈。
三四天的時間,可是胖不了一個人的。
所以一看到龍兒 ,陳大人下意識站了起來,臉上也是異常的憤怒。
他這把年紀,家裏自然有兒有女了,何曾見過如此瘦弱的孩子。
薛雷将龍寶兒擋在身後,“陳大人請坐,家妹被那季锺幾乎鞭打緻死,對于成年男人頗爲恐懼。”
“說的也是。”陳大人隻好讪讪坐下,心裏已經快将季锺罵死。
堂堂五品官員,聽說家裏妻妾、仆人成群,卻将一個孩子養得如此瘦小,怕是從來沒吃過飽飯。
這樣的人,何等的卑劣、惡毒!
等薛雷默默将龍兒 一隻衣袖挽起,露出那些猙獰醜陋的傷疤,并且淡淡說了一句,“手臂上的傷疤,不及身上半成。”
看到手臂,已經讓人觸目驚心了,再聽薛雷這句話,陳大人頓時壓制不住怒火了。
“畜生!畜生!”陳大人大罵道。“對稚兒下如此毒手,簡直喪心病狂!”
薛雷朝着陳大人一躬身,拉着小丫頭回了裏間。
“哥哥,那個人是誰啊?”龍寶兒好奇地擡頭看向薛雷。
“是來給龍寶兒報仇的。”
小丫頭瞪大眼哦了一聲,其實是有聽沒有懂。
薛雷笑笑,正色道,“龍寶兒恨不恨他們?”
小丫頭茫然地看着薛雷。
薛雷暗暗歎氣,他和一個這麽小的孩子說這種話做什麽。這麽小的孩子,懂得什麽愛或者恨呢。
“龍寶兒什麽都不用想,以後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就好了。”薛雷輕輕抱抱小丫頭。
“哥哥,龍寶兒不怕哒!”小丫頭學着薛雷的樣子,回抱了一下,瞬間讓薛雷開心到飛起。
“舅舅哥哥是大英雄,是大好人,可以幫龍寶兒打跑壞人!”
“對,那些壞人,會惡有惡報的。”薛雷很輕很輕,卻又一字一句地說道。
外間,薛大将軍幾人交談幾句,起身離開跨院前往大堂,正式提審季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