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到有人争吵,就都走出來了。
他們村比較偏,地都是自己村上的,要是吵架,肯定是村裏人吵起來了,這必須得去看看。
都是街裏街坊的,大家父一輩子一輩,啥事能吵這麽兇。
但是走出來,就聽清楚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是孫翠娟,大家瞬間就有點明白了。
這孫翠娟就是他們村裏的第一潑辣貨,跟誰吵架都不稀奇。
等他們出來一看,頓時有點懵。
因爲孫翠娟對面站着的,那不是她家姑娘張月亮麽?
這是啥時候回來的,咋還跑到地頭來吵架了。
大家趕緊湊過來,想要勸開這母女倆。
沒想到,正好将孫翠娟和張月亮的話聽了個滿耳。
大家傻眼了。
這孫翠娟向來的偏心眼,村裏人都是知道的。
張家這大姑娘多好的孩子,從小就勤快又懂事,家裏大大小小的活兒,張月亮都是能上手幹的。偏偏還學習好,還保送進了市一中。
那市一中可是他們這邊最好的高中了,重點中的重點,基本上在這裏上學的,高低能上個大學。
當年連老支書都盼着張月亮能考的好,能有個好大學,讓他們村子也長長臉。
但是高考成績出來後,張月亮卻是一聲不吭地去打工了。
他們隻當是孩子沒考好,卻沒想到是孫翠娟夫妻不讓張月亮上。
還家裏困難?
村裏裏家裏困難的人不少,但張家可從來不在這個範疇。
孫翠娟人雖然不行,喜歡掐尖打架,但是過日子還是好手的。
老張頭人老實巴交沒什麽話,但是也有膀子手藝,這兩口子要說供不起一個大學生,他們是不信的。
何況,真的供不起,現在不是還有那叫什麽助學貸款?孩子自己貸款自己還,節假日出去當個家教也能賺到生活費,怎麽就上不起了?
說白了,還是不想姑娘上這個大學。
衆人臉上都露出了鄙夷。
還有人對孫翠娟更加的了解,忍不住冷笑道,“我看他們家不是供不起,是生怕姑娘比兒子過得好。”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再聽到張月亮控訴父母讓她将工資都寄回家後,越發的憤怒了。
才出門的孩子,能賺到錢就不容易了,剩下八百要走七百,就給孩子留一百?
一百塊,吃一個月的飯?
這特麽是當媽的能幹出來的事兒?
當下有看不過眼的大爺大嬸就啐了出來。
有幾個厲害的,還直接罵出了聲。
“孫翠娟,虧你也是個女的。”
“孫翠娟你咋姓孫呢?你該姓周啊,周扒皮都得喊你一聲姑奶奶!”
“你個不是人的玩意!”
“對兒女不公,好多人家都有,但像你們這樣的,還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啥人啊!我呸!”
“你在這村裏,簡直就是給我們村抹黑。”
“去喊老支書來,讓老支書聽聽,咱們村當年可是先進村,咋讓這玩意嫁進來了!”
等張月亮痛哭失聲,郎敬跑過來将人抱住,又大聲對峙孫翠娟夫妻。
周圍人都豎起了大拇指。
“這小夥子不錯啊。”
“是個有擔當的。咱們東北人就得這樣,知道疼媳婦!”
“月亮不錯,找了個好對象。”
正在此時,郎敬提高了嗓門,朝着周圍的老少爺們大娘大嬸們說起了去年除夕時候,他們小情侶回來後發生的事情。
什麽開口就讓張月亮嫁人,嫁的人還是縣城裏離過婚的男人,前一個媳婦還是被打跑的。
什麽除夕晚上,兩人連人帶行李被趕出家門。
寒冬臘月下着雪,兩人連家門都進不去。
什麽放出話來,不認這個姑娘,除非她答應嫁過去給他弟弟換輛汽車。
村裏人頓時都炸了。
“你說的那是什麽玩意?”
“快給我把嘴閉了,聽你說話我都替你磕碜。”
“早就知道你偏心眼子,但是沒想到你能偏成這樣。這姑娘不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啊?你可真能!”
“老張頭,你說句話啊!事情到到了這地步了,你不說句話啊?”
老張頭被臊的一直低着頭,幾次拉扯着孫翠娟想要走,但是都被孫翠娟給拍開了。
現在被人問到了臉上,老張頭通紅着一張臉,“我們,我們家的事,我媳婦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