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勸幾句,但倔強的夢雪君纖指一劃,琴音叫打斷了我即将要說的話,就連我準備要把酒壺放回去,也給她制止了:“你還算個男人麽?”
“我……”我暗道夠嗆,正是因爲是個男人,我才沒動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呀。
心道不喝一口估計放不下酒壺,我無奈之下隻能又喝了一口,結果一股虛空助力上擡酒壺,酒咕噜噜的倒入了我喉中,我猝不及防,喝下了一口後剩下的也都嗆了出來,亭子那的夢雪君看到這一幕,咯咯的笑了起來:“你呀,不強迫你……你還就是不喝……”
我頗感無奈,但心道算了,這女子平時在這裏也很孤獨,現在乘着酒興難得笑了一把,這就和鐵樹開花似的珍貴,我又何必擾她清夢?所以笑道:“夢雪君,你笑起來很好看。”
夢雪君一聽,琴聲戛然而止,但不知道想了什麽,忽然啞然失笑,又彈奏了起來:“快舞劍……不要光說這些好聽的……”
我心道這次不舞完她不會作罷,不如幹脆的把活幹完,她也沒處可賴了,到時候把她往卧房一送,這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結果這麽想着,劍也舞得有些遲凝起來,越是想要保持清醒,竟越容易受到對方的影響,而第九曲作爲最難的一曲,其中的暗示意味當然也最爲強烈,加上夢雪君此刻心境猶如小鹿亂撞,我剛才這一壺酒下肚,也是感到酒力上頭,難以不跟着她的節奏行劍。
如此一來,劍法竟也有了幾分嘗劍君的套路,我也總算是感受到了醉劍帶來的那種自由自在,不受束縛的劍意。
哐!
然而,因爲心中想到了嘗劍君的劍,難免又因爲喝過酒而故意的效仿了對方的劍法,這當然就和第九曲格格不入了,驟然也引爆了一場音波對轟。
整個場面白雪驟散,而夢雪君長發也飄散了起來,就連頭上原來帶着的一些簡單飾品都給狂風吹飛了,而衣衫也難免淩亂。
我頗爲自責,連忙準備道歉一番,夢雪君卻無動于衷,面若桃紅春光,明媚照人心似的,我看着她還在忘情演奏,也不得不重啓劍法,但沒一會功夫,這第九曲的艱難,果然還是再次體現了出來。
夢雪君這時候反倒不勸酒了,跪坐在那兒恍若夢寐,手指壓在琴弦上,似乎要聞劍而奏,一個渾然忘我,一個心猿意馬,又怎麽能夠把一首曲子弄到極緻?停下來的我主動拿起了掉落地上的酒壺,把剩下的酒灌入了腹中。
喝了差不多兩壺的我隻覺得渾身脈絡熱如滾油,可以說這仙酒簡直是對脈絡的一種考驗,也讓我瞬息屏蔽了一切雜念,雙目中此時此刻隻有一人在我眼前。
深吸一口氣,我緩緩的起手,随後劍如長虹貫出,收劍之時笛聲奏起,和夢雪君的笛聲徹底交融在了一起,這時候對于錯誤了好幾次的第九曲,我們早就了然于胸,當然,除了這些琴曲劍音,我腦海中同樣也感覺懵懂一片,沒有雜念的我也開始和這琴音的節奏共舞,一時之間隻覺得恍若來到了一片新的世界一般。
這琴音撩撥的是精神釋放,劍音當然也是如此,在渾然忘我的世界裏,我隻剩下對劍音的控制,再也别無他念,隻想要合奏出一曲和琴聲交彙無雙的劍歌來。
也不知道真實存在還是隻是幻境之中,在我狂舞劍歌的時候,夢雪君那窈窕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我身邊,她一手操琴,一手撥弄琴弦,整個人飄逸如風,在我行劍之時,她竟沒有半點錯漏的跟在了我身邊,我出劍一瞬,她便跟着我撥動一次琴弦,這節奏感就仿佛兩個人共奏過無數次一般。
龍言鳳語,袅袅餘音,我隻感到自己在高山流水中珠落玉盤,又如仙音繞梁,不絕如縷,我忍不住輕摟她的腰肢,與她共舞一曲,直到最後一個音符徹底演完。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一曲演罷,風雪遲遲不去,陶醉于夢雪君共奏的我終于睜開了雙眼,此刻夢雪君已經趴在了古琴上面,發出了清微的鼾聲,薄薄的雪覆蓋她秀美的青絲,顯然她是撐不住睡過去了。
我搖頭一笑,長劍随後一丢紮到了地上,随後向了她,但卻不知道怎麽的,明明不過三四丈的路,我卻感覺走得異常艱難,我知道這一次也有些上頭了,不過走到了她那兒還不至于倒下。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她沒有反應,我隻能是将她抱起來。
夢雪君安靜的睡在我的懷裏,青絲順着她的面頰垂下,而她醉夢的樣子,像極了單純無知的少女,和之前拒人千裏之外的冰雪美人搭不上分毫。
“現在知曉了吧……明日怕你不給這……假酒給弄頭疼了。”我一邊嘲笑她,一邊搖搖晃晃的抱着她進了小築。
之前剛進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摸清楚了這居所的格局,所以并不費太大力氣就進入了她的閨房。
看着這房間亦如她性子,幾乎沒有多餘的擺設,我也不僅又想嘲諷她幾句,但這時候的我卻一時之間想不到該說什麽,隻覺得腦子裏開始一陣陣的要失去意識,心道不妙的我趕緊将她放到了床上。
感受着這裏刺骨的冰寒,我擡起了重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周圍,這才要拉起一席被子,結果手和腦子已經到了難以配合的地步,把白色裙子翻起來才知道拉錯了夢雪君的裙子,好在還有亵褲在,不至于讓她走光。
但這一下錯手,卻讓夢雪君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我也瞬間愣了下,但似乎發現是我,她突然又放下了戒備,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