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空看到我雖然霸道,但作風又不像是憑空亂指揮的人,所以也耐着性子站在了一旁。
接下來讓他吃驚的是,我幾乎每張絹帛文書隻看了一眼,就已經問出了關鍵點來,這讓他異常的震驚,但因爲我的速度很快,他連反問的時間都沒有,隻能是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就仿佛是師父在問徒弟一般,這讓任空眉頭始終凝在那。
等我翻完了最新的這堆情報的時候,我大緻上已經明白了眼前任空固守這裏的困局,所以說道:“糧草補給跟不上,就是你困守此處,不出兵的理由?”
“總指揮,如今外戚皆把控糧财關口,我們邊境之地既不盛産糧食,又不是什麽貿易重地,所謂兵馬一動,錢财兩空,這個道理,總指揮不可能不懂吧?”任空眉眼一挑,有些覺得我明知故問。
我笑了笑,說道:“那任大帥的意思是,要等來後方輸送錢糧,方才出征了?”
“若不這樣,士兵無糧則疲乏,無财則軍心渙散,當如何是好?總指揮連這點都不知道,平素如何領兵打仗?”任空相當鄙夷的看了一眼我。
“北邦可是我們南國疆土?是否應該收複?”我問道。
“北邦自然算是,又如何不收複?”任空輕哼道。
“既然是我們疆土,取回理所應當,糧草後面不來,難道前面就沒有了?後面既然外戚把控而不給,難不成我們不會去前面拿麽?”我冷笑道。
“什麽?難不成總指揮的意思是要以戰養戰?我們這裏是邊陲重邦!豈可如此輕率舉兵,若是稍有不慎,爲敵人所乘,便是長驅直入,直抵都城之責!到時難道指望一群膿包外戚來抵抗?”任空大聲說道。
“呵呵,隻要不敗,那不就結了。”我擺擺手,拒絕了任空的警告,随後攤開了行軍地圖,按照之前的情報,我随手用筆标注好幾個戰略要點,還有斥候偵查到的敵軍戰備情況,說道:“北邦如今到處是有着南國之心的赤子,奈何給捆在戰車之上,轟隆推向自己的同胞,我們若隻能關閉邊境線,防止他們進來,勢必讓他們寒心,最後遂了那些亂臣賊子之意!”
“話是這麽說,但若不如此,給敵軍趁虛而入,那我們豈不是将局勢都遍布給敵人知曉了?”任空一副擔憂的樣子,他之所以是這表情,那是因爲我已經劃出了很多的點,這是一處明顯的沙盤格局了,甚至敵我雙方的軍力布置,都大緻的标注了出來。
“任大帥看看,我标注的敵我雙方兵力部署,可有偏頗之處?若是沒有,我可就指揮行軍路線了。”我并沒有給任空太多選擇餘地。
“這……”任空瞪大了眼睛,估計也覺得我居然真的認真看了情報,甚至還能夠把位置詳細的點選出來。
“好,既如此,這一路大軍,就前往這裏等待,這一路大軍……”我毫不猶豫的下了幾十個命令,甚至停留的點和行軍路線,都給任空标注在了地圖上,并且命令部分大軍立即急行軍,不得有誤。
任空臉色當然大變,連忙說道:“沒有糧财,大軍動不得!”
“呵呵,軍中尚有足夠全軍一個月行軍糧草,任大帥擔憂什麽?”我冷笑道。
“即便是有,可等我們到了指定區域,糧草也所剩無多了!更何況進入敵軍腹地還要作戰,這是絕戶之策!我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任空惱火的說道,有拒不執行之意。
砰!
我一敲桌子,冷冷的看着他,說道:“如此畏首畏尾,任大帥真的太令我失望,如今外敵入侵,馬上要接管北邦,趁着這個機會不拿回北邦掌控權,等到敵人把北邦這被窩焐熱了,還輪得着你回去睡麽?難不成大帥還指望身後外戚能夠有朝一日良心發現,與你兩小無猜共度時艱?問題是你能等來麽?!他們如今正想着如何繼續過他們紙醉金迷的太平日子,就算是商量,也是和你商量如何賣國求榮!醒一醒吧!”
任空瞳孔一縮,臉色也因爲這話驟然大變,半饷終于咬牙說道:“總指揮這麽做,是徹底絕了兵将們的後路,若是沒有什麽保障,便是多出了無數孤寡了,如此殘酷現狀,總指揮可有想過?”
“這就是戰争!養軍千日,用在一時,此刻若是軍隊還沒有犧牲的覺悟,那就是民衆去犧牲,戰争從來沒有例外!要攔住侵略者的腳步,其一是民衆屍體壘砌的高牆,其二是兵将不死不休的決心!”我冷聲說道。
任空咬咬牙,也給我說得熱血沸騰,不過老将終究沒有那麽容易說服,咬牙問道:“好,但我任空仍然要問,總指揮有多少把握拿回北邦!?”
“若行軍,便有拿回可能,若按兵不動,死路一條!”我冷冷說道。
任空哈哈大笑,随後嚴肅起來,說道:“任空聽憑總指揮差遣!”
邊境大軍即日開拔,任空果然說到做到,我騎在了巨大的角馬上,跟着主力大軍前進,這一路也是爲了獲得更重要的情報,從而盡可能把這場戰争打好,其實如果是換成了其他的人,可能會多面出擊,但現在沒辦法幾個邦一同控制,萬事開頭難,我現在即便有诏書禦令,可名聲不顯,戰績也沒有,要服衆就需要磨刀,而北邦就是第一塊磨刀石!
行軍的日子,我當然也沒有閑着,各種各樣的書籍全都看了一遍,争取得到更多這界面的情況,其中不乏人文地理曆史,甚至這一界面的行軍布陣,還有指揮攻擊的習慣策略等,畢竟九重天每個界面共同點很多,但這細節上面又有很大的差異,既然要在這裏控制大軍,當然也必須融入這一界面。
不過還别說,這雙方經過了多年的拉鋸戰,軍事消耗都過于巨大,數年前動辄十萬大軍交戰,如今邊境決戰在即,我能動用的大軍不過五萬,北邦目前也不是很富庶,甚至可以說有點慘,也不過十幾萬的大軍,可精銳算下來,也就是三五萬左右,這也是我敢于用一個月的糧草和這點兵力挑釁北邦的原因。
當然,我肯定不會用這些士兵直接應敵。
指使任空控制了大軍繼續到達我指定的地點後,我立即傳送進入了北邦的區域。
從中爆破,向來是我最拿手的手段,大軍壓境,其實隻是塑造出一個表象,如此大張旗鼓,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甚至故意兵分幾十路,其實都隻是疑兵策略,這些北邦的軍隊知道我擁有的實際兵力有多少,可我不說他也沒實際證據,民衆不會知道這雙方大戰的結局,隻知道眼下南國大軍來收複失地了,而現在帶頭投降北國的首領,沒準很快就要遭殃了!民衆焉有不心思浮動的?
這就是我要創造出來的格局。
南國曾經是比北國都強大許多的大國,北邦的民衆打心中認可這點,現在讓他們投奔北國,他們肯定是鄙夷的,驕傲仍在,隻是缺乏引導。
站在邊陲重鎮指揮官張書面前,我拿出了诏書禦令,平靜的說道:“南國收複失地決心在此,大軍已叩城關大門,将軍既舍得開城門放難民出城歸國,何不再開一次城門,重回南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