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雙目半眯,似乎陷入了沉思,但一時之間,他居然也沒确定就是我,所以嘿嘿一笑,說道:“似乎認識,你可知道我是誰呀?”
鄭輕靈不免臉上一紅,對他白眼說道:“誰知道你是誰?要是鼻子不舒服,趕緊回家治去吧,你知道女子最讨厭你那靈敏的鼻子了,這要不噴點香水,真怕給你嗅出點什麽來。”
看來鄭輕靈讨厭他也不是沒道理的,這敏銳的技能,簡直是奇怪到極點的天賦異禀,不過說什麽噴香水的,不過是開玩笑。
荊辰其實也暗抽冷氣,畢竟小侄子剛才那一下,差點讓他以爲暴露了,所以忍不住說道:“師兄還是老樣子呀,這習慣可不好,話說回來,星界最近應該在對西部用兵吧,怎麽你那麽有閑工夫跑來這裏?中途脫離戰局,那可是大罪。”
“哎,荊辰,你什麽時候這麽迂腐了?哥哥我來這裏,跟你明說了就是追求你輕靈姐姐的,反正我去天城,大家都知道我幹什麽去了,現在來這裏,倒也不怕告訴你,至于西北戰事,自然又星界之主操心,我總不能耽誤了輕靈的青春。”小侄子拍了拍荊辰的肩膀,一副前輩的樣子。
荊辰嘟囔道:“我說師兄,話不可以亂說,輕靈姐姐喜不喜歡你,那還是一回事,而她還是女子軍團的成員呢,小心伯父知道了,把你狠揍一頓。”
“胡說什麽?大伯最喜歡我了。”張天思說這話的時候,反正一臉自己都不信的表情,不過他還是說道:“況且女子軍團又不都是大伯的妻子,大伯喜歡是齊伯母的,他待輕靈如女兒,我可沒什麽錯吧?”
荊辰啞口無言的看着鄭輕靈,鄭輕靈輕笑一聲,說道:“即便這樣,我還是不喜歡你,這麽多年下來,你難道還不知道麽?還是說小時候把你揍得太狠了,腦子給我打壞了?”
張天思哈哈一笑,随後說道:“打是親罵是愛嘛,别人想要挨你一頓打都不可得,我們卻從小打到大,多美呀?”
我笑了笑,這小侄子這些年來爲了追上鄭輕靈,已經油嘴滑舌不少,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确實是一大悲劇。
我對鄭輕靈并沒有男女之情的喜歡,有的隻是對晚輩的愛,就如同我沒有想過會娶惜君這妹妹,娶我的兩個弟子一樣,這是我跨不過去的底線。
“呵呵,看來這段時間不搭理你,真的是越來越多舌,信不信我當着他們的面,揍你一頓?”鄭輕靈咬咬牙,她這小姑娘其實也帶着一些小刁蠻,畢竟生來就是小郡主,真不喜歡的事情,自然是直截了當。
“别呀!我打不過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再試一次?咱們倆還是有話好好說嘛。”張天思連忙擺手,臉皮之厚又上了幾個台階。
“張天思,我拒絕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總得有七八十次了吧?你也不用爲了我耽誤了自己,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身邊更是有着無數的追求者,何必爲了我放棄了她們?”鄭輕靈似乎說這些話已經無數次了,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了任何激動的情緒了。
張天思聳聳肩,說道:“你喜歡大伯,大伯也拒絕你不知多少次了,你卻還如此執迷不悟,我亦是如此。”
“你喜歡你大伯,就追他去呀,追我幹嘛?”鄭輕靈也不乏幽默,讓荊辰也忍不住汗顔。
張天思卻毫不覺得羞恥,笑嘻嘻的說道:“我是喜歡大伯,但那種喜歡是對長輩的,相信大伯也是以長輩之喜歡待你,而我對你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你敢保證你對大伯的喜歡,不是一廂情願?不是自己對長輩的依戀?輕靈,我覺得我們應該正視自己所喜歡的,其實我們從小到大打打鬧鬧,早已難舍難分,你就可憐可憐我,從了我吧?”
“一邊去,你就算再求我一萬年,再等我一萬年,我也不會嫁給你,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本就不是一道的人。”鄭輕靈攤手随意的說道。
“嘿嘿,輕靈,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從了我?無論上天捉月,下海摸螃蟹,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如何?”小侄子完全沒有給挫敗的感覺,他在鄭輕靈眼前,早就練就了雲淡風輕的臉皮神功,這種攻擊對他早就無效了。
我也暗暗佩服小侄子這些年來的努力,要換成了我,恐怕也做不到他這麽癡心如一。
其實我對小侄子也是相當看重的,這除了他從小就追随過我,還與他這些年的努力有關。
也不得不說,如果鄭輕靈也喜歡他的話,他确實是不錯的伴侶了,隻可惜感情之事還真不是勉強就可以的,所以對于他們兩最後能夠走到哪一步,我其實也不好親自去插手。
“呵呵,這些我要來何用?我要的隻是我喜歡人,除此之外别無其他,你就算摘來千萬回天上星月,也比不上他看我一眼,噓寒問暖一句。”鄭輕靈也懶得理會他,對我和荊辰拱手算作别後,就從山上飄向了下方的集市。
而這一次,小侄子卻并沒有追下去,而是一臉的惆怅,半響苦笑搖頭,說道:“大伯,你都聽到了麽?輕靈就是這樣的人,固執,癡情……小侄兒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愣了一下,包括荊辰也立即看向了我,也不知道小侄子是真的認出了我,還是站在那自顧自嘀咕了。
“多少次的希望,多少次的失望,小侄從未有過一次懈怠,但我可真成了她讨厭的人了……你說該怎麽辦好?我這麽多年來,從未敢松懈下來,哪怕是追着她上山下海,也未曾有過怨言,可小侄知道比不上你……比不上你……”小侄子幽幽的歎了口氣,仰着頭看着湛藍色的天空,雙目中沒有淚光,卻隻有一絲的希翼。
“師兄,你沒事吧?”荊辰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侄子的無奈,忍不住走過去想要安慰一番。
不過小侄子卻灑然一笑,伸手制止了荊辰,道:“荊師弟,你不懂的,你不會有師兄這種這種經曆,因爲每個人和每個人都不一樣,花随水走,水載花流,有些人費盡一生一世,都不可得一人……有些人,就算站在那兒,卻可以無心插柳柳成蔭,你說這諷刺不諷刺?可又怨得誰人?不過是喜歡兩字放錯了地方罷了。”
“這……”荊辰歎了一聲,旋即看向了我。
我搖了搖頭,說道:“走吧。”
荊辰點了點頭,隻能随着我返回集市裏,而我們走的時候,小侄子仍然站在山巅那兒,如同一尊受傷的石像。
“伯父,爲什麽你不提點他兩句?或者勸他就這麽算了……”荊辰忍不住問道。
“男女之情,向來如此,‘喜歡’兩字,其實就道盡了一切,多說又有什麽意義?”小侄子長大了,知道自己的付出意味着什麽,我沒有權利去阻止他,也沒有去開解他的義務,因爲他不是不懂,而是放不開,現在的他很聰明,并非是那蹦來跳去的天真小孩子了。
隻是耽誤鄭輕靈的感情青春,對我而言卻是很難避免的責任,她需要我的開導,所以該勸解的,終究是要勸的,無論幾次。
而就在我剛剛返回集市,準備去一趟雲仙閣的時候,忽然就接到了集市上一道古怪的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