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吳飛燕用早就準備好的一個華夏身份的護照通過了安檢和海關,坐在貴賓樓的休息室内,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那架飛機。
緊張與慌亂,讓她直到現在,雙腿的肌肉還在抽搐。
而她的腦海中,也總是不斷反複循環着孟長生那震聾發聩的那四個字,還不快滾!
這四個字,讓她的靈魂深處都被一種莫大的恐懼所籠罩。
她不禁在心底複盤整件事情,絞盡腦汁去分析孟長生還活着的可能性。
她回想自己拜入孟長生門下的點點滴滴,心中暗忖:“其實,現在想想,師尊當年其實一直都不太瞧得上我與師兄,若不是我們被清軍追殺,想必師尊也不會在我們面前現身”
“現在想想,師尊收我二人爲徒,一半是爲了向我們了解外面的世界,一半也是希望我們能爲漢人江山做些什麽,而他自己,似乎從來沒把我們當做真正的弟子”
一念至此,吳飛燕的思緒,又被拉回了三百多年前,腦海中浮現起她與師兄林逐虜被清軍追入十萬大山時的情形。
在十萬大山之外,數萬清軍騎兵連夜奔襲,追殺南明的殘部,以及與南明殘部并肩作戰的破清會。
這些騎兵穿着清軍的铠甲、舉着清軍的大旗,留着與南明漢人大相徑庭的金錢鼠尾辮,一路将一衆殘兵敗将逼進了十萬大山。
南明殘部與破清會損失慘重,他們一路戰一路退,人員傷亡越來越慘重,以至于到最後,林逐虜與吳飛燕兩人身邊再無其他同袍。
一支清軍小隊的頭子,此時帶領數百名騎兵緊追不舍,但由于山林陡峭、樹木茂密,他們也隻能翻身下馬、徒步追擊。
爲首那人高聲喝道:“裏面的反賊聽着!爾等若是出來受降,我噶爾圖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否則如果讓我抓到爾等,必将爾等送至京城淩遲處死!”
此時的吳飛燕正被林逐虜拉着在林間狂奔,隻是吳飛燕肩部還插着一支斷箭,這是在撤退時,被清軍的騎射手所傷。
由于清軍擅長騎射,而且他們專門在箭頭處塗抹了屍體上腐爛的屍水,以至于箭頭攜帶大量病毒與細菌,吳飛燕的傷口已經黢黑一片、腥臭的膿液不斷從中滲出,身體的每一次震動,都會給肩膀帶來劇痛,而每一次劇痛來襲,都會讓她渾身發軟,幾乎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載。
幸虧有林逐虜死死抓住她的手,拼盡全力拉着她,才讓她不至于被敵人追上。
吳飛燕知道清軍弓箭歹毒無比,中箭之後,就算傷勢不會緻死,用不了幾天傷口也會引發全身潰爛從而奪走人的性命。
所以,眼下的吳飛燕也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看着林逐虜爲了救自己,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她忍不住哽咽道:“逐虜哥哥你給飛燕一個痛快就趕緊自己逃吧,飛燕已經活不了了,你帶着飛燕,隻會拖累自己”
林逐虜堅定不移的說道:“我答應你哥哥要護你周全,就算是戰死,我也會與你死在一起,否則将來我無言面對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