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氣氛也緊張異常,一份奏折在各大臣之間傳遞着,而高位上的那位手邊還放着另外幾份奏折,神情肅穆,凝眉看着殿下的衆位大臣們。
皇帝凝眉底下的臣子們個個也跟着惶恐,低着頭一時間大殿内寂靜無聲,沒人敢随便開口。
“如今西北開戰,南邊的蠻族也虎視眈眈,各種騷擾不斷,衆愛卿就沒什麽想說的?”
皇帝看着一衆大臣沉聲道。
“米大人,你說……”
被點名的米素重心中一緊,趕緊出列。
“回皇上,老臣以爲西北那邊有老将軍在不足爲懼,老将軍素來用兵如神,不過,老将軍說了如今缺缺兵器,缺糧,缺藥,隻需……”
隻需什麽大家都知道。
可……可難就難在這上面,不然皇帝早就下命令了,還需要和這些花不溜秋的大臣們拿意見。
皇帝也是頭疼,這兩年大景國災難連連國庫更是空虛,如今西北又開始進犯,戰事一旦打開,其消耗就如同一個無底洞,還有南邊的蠻族也各種騷擾不斷,這些對于大景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
問題就在于國庫空虛呀!
皇帝攝人的目光掃視着大殿上的衆位大臣。
“李大人你說……”
“皇上恕罪,老臣無能,如今戶部真的沒多少存糧了……”李大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唧唧的道。
此刻李大人都想卸甲歸田了,入朝爲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年這麽難過,他也想變出糧食,問題是連年的災情不斷,就算是戶部有存糧也經不住連續的折騰,最後一批糧食也都盡數拉往了地動中的陸州。
朝廷爲表仁慈,還免了陸州濉州各種稅收兩年,雖說上個月其他州的稅收也陸續抵達,但真的是杯水車薪,哪裏能填得了戰事那巨大的窟窿,那些也隻是能夠維持朝廷正常的運轉。
李大人俯在地上不敢擡頭,此刻他真的是沒有辦法,就是皇上要了他的命,他也變不出這麽多的糧食。
“朕要的是辦法,而不是你的哭訴無能”景容帝氣結,旋而又看向了兵部大人“曹大人這裏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被點名的曹大人也趕緊出列,腦子裏快速計算着,好在這幾年兵部從沒懈怠過,兵器裝備什麽的倒是真不缺,旋即答應着。
說起來這要感謝老将軍了,每年老将軍都會變着法兒的各種奏折哭窮,尤其是兵器裝備這方面,是以兵部真沒偷懶過。
聞言景容帝的面色終于和緩了些,但一想到糧食景容帝面色又沉了下了。
正在這時,伺後皇帝的大監悄悄的上前将一份信件遞上。
“皇上,壽王來信。”
皇帝疑惑了一瞬,但還是很快打開,臉上的凝重也跟着信件的打開變得松快了。
“看看吧,要你們這些大臣有何用,重要時刻,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辦法。”
景榮帝将手中的信件遞給了大監傳遞了下去。
“皇上英明……”
看過信件的衆大臣異口同聲的跪下,甭管心裏信不信,但臉上的信服那是真真的。
景榮帝受用的點點頭嘴角終于見了一絲笑意。
皇兄的信件來的剛剛好,也狠狠的給他刷了一波威嚴。
信件上已完成任務的口吻介紹着已經準備好二十萬石糧食,十車藥材,盛京這邊隻需派遣官員押送即可。
皇帝是知道他這個皇兄私産豐富的,父皇母後心疼皇兄又或者是補償的心理私底下就給了不少,光是糧莊不下于幾十個,能拿出這麽多的糧食皇帝是一點都不奇怪。
重要時刻還是要靠自家兄弟,問題是皇兄的身體都那樣了,還記挂着他,這讓皇帝心裏很感動。
尤其是信件上的口吻,事事以他爲重。
而且他的私庫保住了,再拿一次,他這個當皇帝的也要哭了。
解決了最重要的事情,朝中的大臣面容也不在時刻繃着,就連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大人也松了口氣,他這頭上烏紗帽算是保住了。
沒了糧食這個敏感的話題,接下來的事情就順暢許多。
很快皇帝就命令趙方兩位将軍各自帶兵支援西北和南領。
……
西北這邊戰役已經徹底拉開了,雖各自勝負不定,但魏家軍占據着有利地勢,赤軍傷亡更加慘重。
邊城外數裏之内不少地方已經被鮮血染紅,到處充斥着血腥味兒,吸引了不少的野獸,在寒風蕭瑟的冬日裏更添了一份悲涼。
“敵襲”随着戰鼓的響起,魏家軍各部已經各就各位,源源不斷的巨石滾木,還有火油被運上城牆,弓箭手,投石手也都各就各位,很快漫天都是遮天蔽日的箭羽,新一輪的戰事又開始了。
“殺……”
錢寶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番慘烈景象。
士兵們揮舞着利刃,沖鋒在前,弓箭手們踞于城牆之上,箭如雨下,烏黑的箭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戰馬嘶鳴,蹄聲震天,在這一刻鐵蹄仿佛将要踏碎大地,骁勇善戰的騎士們手持長矛和利刃,穿梭于戰場之間,沖擊敵人的陣線,沖垮着他們的防線。
黑煙彌漫的戰場上,火焰吞噬着敵人的陣地,将士們血染戰衣,英勇奮戰,不畏生死,用刀劍長矛揮舞出一片片血色的死亡,各種兵器交織成一幅幅恐怖的畫卷。
這才是真正的血肉橫飛,屍橫遍野,也狠狠激起了錢寶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那股子煞氣,眼中一種叫做興奮的情緒不斷的醞釀着。
跟在閨女身旁的錢虎一看就知道壞了,這孩子殺隐犯了。
“寶兒……”錢虎拉住了閨女的手臂。
“爹,我沒事兒,你放心,如今這點煞氣與我而言已經不足爲懼,能控制住。”
不再如前世般的渾渾噩噩沒有念想,今世的她不會放任心底的弑殺之氣,如今她有想要守護的人,還有想要做的事。
錢寶凝眉看向遠處的戰場。
劍來刀往慘叫聲四起,一支支利箭呼嘯而至,暴雨般的箭矢飛掠着穿透戰甲軍衣,飛濺的血污在空中抛灑。
一雙雙殺得血紅的眼睛在猙獰的面孔上閃動着仇恨的光芒,空氣中飄散着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天空硝煙彌漫,大地血流成河。
錢虎看着閨女眼底的堅毅,知道孩子說的是真的,但作爲父親還是不想孩子面對這麽血腥的一面,尤其是閨女本就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