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太閑了就容易胡思亂想。
不過确實不差這點時間。
錢寶就這麽坐在房前的草地上看着女人忙活着,被搜了一遍身的三個男人扔在馬背上,拉着遠遠的丢開了。
确實挺遠的,差點都快出了錢寶精神裏的範圍,要不是一個孤身女子走的太遠不安全,婦人怕是要丢的更遠。
至于會不會被發現,不用擔心,用婦人的話說最多一夜,這些人的屍體就隻能上下骨塊了。
饑餓中的狼可不會放過送到嘴的食物,别說是死的就是牧民們也時常會被攻擊,不過那是在餓極了的情況下,一般情況狼群還是忌憚人類的。
當婦人扔完屍體回來時,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又馬不停蹄的開始整治吃食。
熬了一鍋羊奶粥,别說奶香奶香的倒是别有一番風味兒,就是不知道吃到嘴裏是什麽味兒的。
救了他們一家吃點東西應該不爲過吧,錢寶摸着下巴淡淡的想。
這家人的生活應該還湊合,氈房雖然帶補丁但不多,兩人身上的衣着氣色都還算可以,一旁還有着一個用木料圍城的大大的牲口欄,牲口欄的一側更是建了一處木屋,裏面有人居住的痕迹。
随着接下來連蒙帶猜的談話也證實她的猜想,家裏确實有着幾十頭羊幾匹馬,還養着幾隻牧羊犬。
平時也算安全,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竄出來的,要不是男人及時回來,今日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婦人雖然吓壞了,但顯然要比中原女人更堅強,收拾好一切後扭過頭該幹嘛幹嘛。
如錢寶所願,沒等他開口婦人已經主動邀請他吃東西,吃了一碗羊奶粥和炖肉,錢寶就告辭了,拒絕了男主人用羊的作爲酬勞的感謝。
不是她清高,主要是羊群這會兒不在,她可沒時間等到傍晚。
不過最終在男人還有婦人的堅持還是送了她一塊腌制好的羊腿,見她喜歡吃羊奶粥,将家裏的一桶鮮奶也一并給了他。
這些就沒有拒絕,剛才嘗過了,這家人的羊肉腌制的挺不錯的。
“娃漢……”女人望着走遠的身影眼神複雜了一瞬,然後祈求的看向了蠶蛹般的男人,隻見他輕輕一愣随後微不可見的輕輕點下頭,女人一喜便不再多言。
殊不知他們簡短交流的這一幕被已經走遠了的錢寶全部接收,也險險的保住了他們的命。
嘴角緩緩的扯起了一抹弧度,随着一個響指遺落在氈房外的花花随風搖曳着飄蕩開來,很快附着在了她的發絲上。
很好,白眼狼什麽的最讨厭了,看了看手裏的鮮奶羊腿,眼中的笑容加深收進了空間。
繼續趕路吧!
“駕!”
随着鞭聲,道路上傳來了馬蹄哒哒哒的聲音,在呼呼寒風的映襯下倒也别有一番風味兒。
三日後。
再次換回老者裝扮的錢寶繞了趟路出現在出現在距離撒拉城以西二十裏外的地方。
半個時辰後出現在撒拉城外,無聊的錢寶排隊進城着,掃了一眼喲,好巧不巧竟然還是細長眼職守。
這該死的緣分啊,希望這次能長點眼兒吧,錢寶幸災樂禍的想着,眸光掃向了已經修補好的城牆。
不過要令他失望了,細長眼長進了,何止是長眼,簡直是前後眼都長了。
他那輛馬車到達城門的瞬間,就被細長眼眼尖的瞅到了,當看到馬車上的人時身體還不自覺的抖了下,和身旁的人吩咐了一聲,已經點頭哈腰的跑上前去。
“大人,您來了……”
谄媚的神情和谄媚的動作,就算是語言不通也看得明白,更何況錢寶現在能聽懂些。
“不歡迎?”眉頭一挑,錢寶吐出這三個還算流利的字眼,面上露出威脅神情。
吓的細長眼差點都要跪了,她哪敢不歡迎,走的時候城主那邊已經着人傳消息過來,此人是城主府的貴客不得怠慢,發現馬上通知城主府。
細長眼慌忙擺手,嘴裏說着不敢不敢。
這伏地做小點頭哈腰的模樣,看呆了一衆進城的人,要知道這看守城門的小官兒最狗眼看人低了,不得不說能看到他們吃癟心裏确實的有點痛快。
錢寶這邊可惜的收回了目光,細長眼也趕緊做出請的姿勢,一直将馬車送回了城内。
與此同時虎先生到達的消息也快馬加鞭的送到了城主府,讓正頭痛中的阿克斯頓時大喜,慌忙去了主院,也就是國師居住的地方。
這些日子不僅僅撒拉城,每日都有各地趕過來的巫醫,還有國師所在的烏木族專門尋來的名醫。
但從國師愈加陰沉的面色阿克斯知道沒有一個有用的。
“國師,虎先生來了……”阿克斯此刻完全沒有一城之主的淡定,激動的在門外喊着。
隻因他知道,國師大人一直等着這個消息。
果然,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院中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大門被猛的打開,國師那張略顯消瘦蒼白的臉猛然出現在眼前。
“人在哪裏?”錯身而過的瞬間留下這麽一句話,國師走的很快,阿克斯趕緊跟上。
“回國師此刻正往城内走。”
“好……”自虎先生走後一直沉着臉的國師面容終于松懈開來,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但有些高估他的身體了,還沒走到城主大門,那股熟悉的痛感再次襲來,要不是博爾術一手抓住了門框,此刻已然站不直身體。
“國師……”
這是阿克斯第一次見到國師發病時的模樣,眼中閃過異色。
一直知道國師傷的很重,巫醫也在調理中,但沒想到會如此之重,修養了這些天竟然連路都走不長久。
博爾術舉起一隻手制止了想要過來扶住他的阿克斯,此刻的他正和體内想要撕裂他的痛感戰鬥着,哪怕一點小小的力道都能讓他洩了口中的那口氣。
隻見國師大人額間的汗水大顆大顆的落下,臉色蒼白如雪,吓得阿克斯也不敢動。
不僅阿克斯不敢動,門裏門外的所有人都不敢動,好在發作的快,去的也快,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幾十息的時間。
就這麽片刻國師卻像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