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讓小婦人臉上閃現一抹喜色,趕緊點頭。
她的消息竟然真的有用,太好了!
“是……隻是離得太遠看的不甚清晰,不過村子裏男人們确實都跟着一個臉上長滿胡子的男人練功……”
“等等”劉管家的目光再次銳利“你是說是一個長滿胡子的男人帶頭練功的?”
不問還好,一問小婦人有點遲疑了,抑制住心裏的害怕飛快道:“天還沒完全亮,隐約看到是一個張滿胡子的人……”
這就足夠了,劉管家聞言點頭,淡淡道:“繼續”
“……這村子的人很團結,沒有同情心,體力也很好,不論男人女人都非常厲害……”
想起那日被羞辱的極慘,小婦人就恨的牙癢癢,希望他們被這夥人找到才好,畢竟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說說那長滿胡子的人?”劉管家打斷女人,其他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個。
聞言小婦人話語一滞,腦子裏瞬間空白一片。
“不知道?”劉管家語氣一凝。
幾乎是本能的搖頭,“不是,容我想想。”
她們那日雖胡攪蠻纏了會可,對方對她們也沒有客氣,但好像沒啥有用的消息,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也都是能看到的,至于那長滿臉胡子的,小婦人是絞盡腦汁的想,最後還真讓她想出來點東西。
“長胡子那人架着一輛馬車,好像有幾輛車,每輛車後都跟着一匹馬。”
“什麽樣的馬?”劉管家眸色一動,追問道。
“很高很漂亮的馬,就像……”小婦人似乎在想拿什麽來形容然後就看到他們座下的馬眼睛亮了:“和你們身下的一樣漂亮。”
“還知道什麽?”劉管家又問。
“沒有了,後來他們架着馬車走了,我們追不上”小婦人搖頭。
“知道去往哪裏嗎?”
别說這還真知道,因爲心裏怨恨所以一直關注,故而總是在他們周圍轉悠,從村民們的談話中還真聽到了點。
“我聽到村民們說話,說是去淮州川河。”
“地九給糧水”劉管家眼睛倏地眯起,沖着身邊人道,幽深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
面上的表情卻明顯好了很多,能夠看出心情不錯。
終于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了,劉管家如釋重負的同時也有些激動。
“謝謝”小婦人面露喜色,趕緊接過糧水寶貝的樓懷裏,飛快的消失在人群裏。
“我……我……”小婦人一走又有人舉手,都想着萬一呢。
劉管家象征性又點了兩個,沒再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耐性也告罄要準備離開了。
一聽到他們要走,沒得到糧食的難民們不願意了,他們很多已沒多少甚至沒有存糧了,一路都是靠着草根曬幹的樹皮磨粉才勉強活着,甚至有人餓極了都已經開始吃土了。
知道這些人有糧有水怎麽能夠輕易的放開,擋路的難民們非但沒有聽話的讓開,甚至開始不怕死的往上圍,尤其是年紀大的想爲家裏孩子博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們太餓了太渴了,餓到看什麽都像食物,此刻的他們眼中也隻能看得到糧食和水,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們想幹什麽,不怕死嗎?”劉管家如同上幾次一樣狠戾的吼着,本以爲如同以往一樣他們亮出武器難民們就會害怕,誰知這些人像聽不到似的仍繼續圍上來,對鋒利的刀芒視而不見。
“在上前别怪我們刀劍無眼”劉管家神色凝重了,身後的人也紛紛舉起武器戒備着。
大意了,不該讓這群難民有圍上他們的機會,如今被圍的水洩不通,就是想走也沒那麽容易了。
“大人,你們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我們都快餓死了,給我們些糧食和水吧……”
“對,你們是有本事的人,就算是沒了糧水一定還能找到,可我的孩子快要渴死了。”
“糧食,我要糧食,你們明明那麽多。”
“水,給我水”
“給我點,一點就好。”
“他們馬上面都是水和……”
劉管家一行向來是以捕獵者的身份出現,如今的他們反倒像是獵物,四面八方圍繞着的都是餓紅眼的野獸,此刻隻憑着本能行事,根本聽不懂人話。
“小心,不用留手沖出去”此刻的劉管家神色凝重,沖着身旁人喊道,與此同時武器果斷揮了出去,砍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老人。
鮮血噴濺,噴濺至了一旁難民身上,臉上,點點血腥味在人群裏散開,老人的倒地就像是打開了某種禁锢,本還有一絲理智的難民們也徹底陷入了瘋魔。
發瘋似的沖向十六匹高頭大馬,無視于馬上人的武器無視于砍在身上的刀劍,有年紀大的甚至直接撞在刀劍上雙手死死的抱着灰衣人的武器,沖着身邊喊“快,搶糧水。”
黑衣人在厲害,也沒想過人群會如此的瘋狂,不不應該說是瘋狂了,應該是不是瘋魔了,悍不畏死眼睛赤紅的沖向了他們。
那怕被他們手中的刀劍砍傷,被馬兒踩在腳下,就算是拼死也要抱住他們。
一個人兩個人五個人他們還能輕松應對,可十個二十個一窩蜂的擁上了,還根本不怕死,他們手中的刀劍再快也快不過徹底陷入瘋魔的難民們,哪怕腳下踩滿了屍體,還是有人前赴後繼,一時間這片官道上血腥濃重,死傷更是不知凡幾。
一雙手,兩雙手,三雙手雙手……更多的,甚至手上沾滿了鮮血也要死死扒住馬身上的糧食,須臾間兩匹馬愣是硬生的被扒倒在地,在倒地的瞬間難民們像是黃蟲般的沖向那裏,搶糧搶着水,即便在掙搶間撒了很多。
你推我來我搡你,相互之間也開始大大出手就爲了一把糧食一口水。
甚就連個别灰衣人身上的衣服都差點被扒了,等劉管家帶人狼狽的逃出難民群時,十五匹馬如今隻剩下九匹,這還是他們足夠殺伐果決,稍稍弱一點人都可能出不來。
望着這麽瘋魔的人群,面色難堪到極緻的一行人根本就不敢留,逃出包圍圈的瞬間幾乎是倉皇騎馬逃離這裏的。
從來不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瘋起來會是這般的可怕,哪怕已經遠離仍心有餘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