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姜老頭算不上是被李醫師治好的,隻是他過于樂觀,想要給兒孫當牛馬的意願過強,跟李醫師的治療産生了亂七八糟的綜合反應,誤打誤撞才能痊愈。
李醫師如今制造的特效藥,是用灰燼蔓生草吸收姜老頭的樂觀能量,進行榨取和提純後得到的「樂觀蔓生精」。姜老頭一定程度上成了藥引子,被李醫師在總部養了起來,分給姜老頭的工作也是事少錢多,非常輕松。
由于姜老頭跟李醫師簽了保密協議,又不想丢掉總部的工作,想必他遇到探訪時,一定會說他的燃素病全賴李醫師李醫師妙手回春。
對于老趙要派人去探訪姜老頭一事,秦劍丹是完全不擔心的。倒是老趙能全權代表趙德昌,不惜付出一半家産也要換取燃素病特效藥,秦劍丹稍感意外。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趙德昌即便家産縮水一半也想活命,可以理解。隻是老趙他開口便拿出一半家産,甚至都不尋求“徹底治愈趙德昌”的保證,實在是過于大方了。
“哪怕一開始隻說家産的1/3呢?”
晚上10點,秦劍丹躺在豪華客房的大床上,低頭望着醉倒在自己懷裏的忘憂,自言自語。
大概是“電子夢”啤酒的影響,忘憂從宴會廳出來以後便神情呆滞,仿佛和妹妹們一樣喪失了自由意志,隻能勉強聽懂秦劍丹的命令。
秦劍丹記得,忘憂的異能讓她可以脫離腦部服從手術的影響,可是每當她過于疲勞時異能就會失效。看樣子,醉酒同理。
讓一個會盲目服從周圍人命令的女仆單獨住一間客房,過于危險。雖然趙府的男仆多半全是太監,不至于對忘憂有什麽非分之想,但是誘導她吐露什麽秘密也是不好的。
于是,秦劍丹爲三人選擇了兩間客房,嶽父的房間位于走廊盡頭,緊鄰着秦劍丹和忘憂的房間。兩間客房的智能金屬門均登記了三人的信息,方便互相走動照看。
韓天成比忘憂喝得更醉,需要兩個男仆将他攙扶到床上,恐怕他半夜醒來後根本不記得自己身在何方。
秦劍丹吩咐忘憂休息,然後自己出門叫住一個路過的男仆,向他打聽趙府的情報。
男仆有些不情願,但是又不敢違抗夜龍會少主這樣的大人物,隻好猶猶豫豫的有問必答。
秦劍丹從男仆口中得知,管家老趙資格極老,深受信任,趙德昌逃往外城的過程并非風平浪靜,也有過諸事不順的日子,都是靠老趙的鼎力幫助才有今天。
老趙手上戴的那隻複古風格手表是趙德昌多年前贈予他的禮物,使他能夠随時和趙府的其他人進行通話,甚至包括卧床不起的趙德昌本人。
秦劍丹猜測男仆們全都裝有隐藏式電子耳蝸,就算是現在,老趙也可能在竊聽談話。
“趙德昌有幾個兒子,幾個女兒?爲什麽他們現在都不在府裏?”
男仆面有難色,在秦劍丹的反複逼問下才道:“老爺他原來是有十幾個小妾啦……但是沒有一個能給他生出孩子,就算有也是别人的種。老爺後來身體壞了,就給了遣散費,把小妾們都趕走了。”
“原來如此。”趙德昌在内城犯過罪,否則他可以出錢購買公司的基因技術來制造試管嬰兒,在外城就沒有這個選擇了。
男仆說自己還有工作,央求秦劍丹放他走,秦劍丹知道他不肯再說了,便揮揮手,男仆仿佛逃出生天一般走掉了。
趙德昌生不出孩子,有小妾被别人搞大了肚子,恐怕這就是他執着于讓男仆們自宮上崗的原因。
突然想到,老趙的嘴巴是揚聲器義體,自然也看不到胡子——難道老趙爲了不讓主人起疑心,爲了給其他人做榜樣,身體力行地把自己也給閹了?
佩服,佩服,都說“幹一行愛一行”,當仆人當到這個程度,不說是絕無僅有,也是世間罕見。
回到客房,管道空調的熱度從天花闆襲來,秦劍丹脫下馬甲挂在了隐藏式衣櫃裏。
比起隐藏式衣櫃,秦劍丹更喜歡暴露在外的衣架,這樣更加一目了然。總感覺衣櫃是一個容易藏匿刺客(或者隔壁老王)的地方。
“忘憂,誰讓你睡這兒的?給我到床上睡去!”
看到蜷縮在地毯上,如同貓咪一樣休息的女仆,秦劍丹都給氣樂了。
難道剛才我沒有确切命令你“去床上休息”,你就隻敢在地上睡嗎?
忽然想起大師兄的提示,秦劍丹打算嘗試一下更高級的“時間覆寫”,那便是不用彼此交換狀态,而是單純地将自己的狀态覆蓋對對方。
用“沒有醉酒”覆蓋忘憂的“醉酒”!
……失敗了。
看來在時間覆寫的規則當中,釋放者的“否定狀态”不算是一種狀态。如果這樣可行的話,秦劍丹甚至可以用“沒有燃素病”覆蓋趙德昌的“有燃素病”,瞬間化身甩李醫師18條街的蓋世名醫。
下次用“醉酒”覆蓋忘憂的“沒有醉酒”試試看吧……
爲了執行秦劍丹方才的命令,忘憂雙手撐住地毯,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費力起身。身姿搖晃,酒精的作用讓她的一舉一動都帶上了幾分笨拙。
秦劍丹站在玄關處(也就是隐藏式衣櫃旁邊)給琳琳打電話,詢問總部是否有需要處理的急事。
琳琳得知哥哥今晚會在趙大善人家裏過夜,目的是爲邊城特區籌集資金,便囑咐哥哥不用擔心,公會裏沒有要緊事,如果慕月警長問起來,也會幫忙隐藏她父親賭錢一事的。
考慮到電話可能會被趙府竊聽,秦劍丹沒有和妹妹聊太長時間,也沒有涉及機密。
打電話時,秦劍丹的眼角餘光看到,忘憂挪到床頭,仿佛是在與自己的平衡感作鬥争,動作緩慢而小心翼翼。女仆裝的黑白配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依靠着多年的肌肉記憶,她的手指準确找到圍裙的背部系帶,緩緩地脫下圍裙,随後是其他衣物。除了醉酒産生的紅暈以外,面色中并無其他羞澀之意,仿佛是最新研發出來的某種家務機器人一樣。
秦劍丹不知道忘憂平時是怎樣入睡的,但今天的她最後隻餘下了女仆頭冠和黑色過膝絲襪,在朦胧燈光下如同是毫無瑕疵的黑底白瓷。
要不要這麽不聽話啊!你不是暫時失去自由意志異能了嗎?我讓你休息,你就老老實實地休息别搞這種小動作啊!
忘憂爬上床的動作更加笨拙,她的膝蓋首先接觸到了床墊,然後是手。她的身體在床墊上輕微搖晃,也在秦劍丹眼中輕微搖晃,仿佛是在尋找一個最合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