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落,月影初升。煞風景的宣傳飛艇一刻不停地播放鼓動口号:
“奉獻是最高的境界!環石城的居民不應該爲了薪酬,而應該爲了追求更高的使命!”
“不要被金錢束縛!忘卻貪婪,抛棄個人私利!奉獻你的力量,成就我們偉大的城市!鍛煉你的意志,爲城市的繁榮努力奮鬥!隻有在奉獻中,我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浮空出租車上沒有别人,千星婆婆哼了一聲:“工作不爲了薪酬難道有病?警務廳不給我開工資的話,我立即辭職去當賞金獵人!”
一路上慕月都寡言鮮語,哪怕回到家裏也顯得失魂落魄。
“小姐你回來了?老爺他……今天又喝醉了。”
忠心耿耿的管家内斯特向慕月打招呼,也向保護小姐的千星婆婆行禮。
慕月同樣問候了這位不次于親人的管家,她想着要盡快回到卧室,換掉腳上這雙女式高跷。
偌大的别墅,玄關不可能沒有鞋櫃,但慕月堅持要把高跟鞋脫在自己的卧室。究其原因,就是韓天成賭債纏身時,甚至想過把女兒多餘的鞋子、衣服賣到二手市場。有傳言說,黑市上有人爲慕月的鞋子出了高價,還要求必須是穿過的。
慕月其實較少回到家裏,平日裏都是住在警員宿舍。但今天瓦蕾不見了,素常吵鬧的寝室一下子冷清下來,慕月有點擔心自己會不習慣,或者做惡夢沒人幫忙喊醒。
“小姐,婆婆,你們需要進餐嗎?我吩咐後廚準備了簡單的晚飯。”
現在正是晚飯時間,但慕月完全沒有食欲,她還在擔心瓦蕾和秦劍丹的際遇。
就算他們能平安回來,會不會又會年齡變小?兩個笨蛋都退化成10歲、5歲的話,豈不是我就要收養他們,把他們重新養大?
慕月根本沒想到瓦蕾會退化成狗……
我不會認輸的!哪怕命運又要從我這裏奪走什麽,我也要堅持下來!往好處想,由我養大的瓦蕾會規矩一些,由我養大的秦劍丹應該就不會加入夜龍會,好勇鬥狠了……
然而夜龍會那邊也不會輕易放手,搞不好琳琳還挺高興能轉職當姐姐呢!
“我不餓,内斯特你讓婆婆先吃吧。我要回卧室休息一下。”
見慕月一臉疲憊,千星婆婆也沒有勉強。
“慕月,我先去吃口飯。你要是遇上了什麽危險,或者想找人商量,我随時都在。”
“嗯,婆婆你好好吃飯吧,家裏的廚師手藝還成。這裏治安很好,我也能保護自己。”
慕月懷着心事路過鑲嵌着彩色玻璃的長走廊,這裏在白天會引入燦爛陽光,夜晚則是透入月芒。媽媽當年主導了這間西式風格尖頂别墅的裝修,讓這裏充滿了童話色彩。
….
走廊以及其他室内空間的天花闆上,華麗又不奢侈地繪制着流動的雲朵和閃爍的星星,宛如仙境之上。大理石地闆上鑲嵌着精緻的花紋和迷人的魔法符号,彰顯出魔法與幻想的痕迹,塗料又很克制,沒有大塗大抹,而是堅持畫龍點睛。
順路走進父親常常坐着飲酒的溫室餐廳,果然又見到父親醉倒在餐桌上。
慕月不由發出歎息,她注意到餐桌依舊保留着童話風格,桌子上鋪着華麗的繡花桌布,餐椅上綁着柔軟的絲帶,宛如小精靈們所制作的。吊燈懸挂在空中,形如水晶玻璃般閃耀着柔和的光芒,散發出令人陶醉的氛圍。
所有物件上都蒙了灰塵,爸爸不讓内斯特随便打掃,似乎想讓這裏保持最早的樣貌。
爸爸始終沒有忘記媽媽,但是他這樣終日借酒消愁,何時才是盡頭呢?
慕月從附近櫃子裏抽出一條薄毯,輕輕蓋在父親身上。如果父親因此驚醒,慕月決定立即否認薄毯是自己拿出來的,就說是内斯特蓋的吧!
再往前走,還要經過設置有巨幅電視的觀影客廳——穿着高跟鞋的慕月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家如此之大,媽媽當初爲什麽不裝一條平移履帶電梯呢?
“三大家族的動向曆來是環石成裏最熱門的話題,最近丁家接二連三的遭受重大打擊……”
客廳裏電視沒關,慕月略有不滿地轉身去了客廳,如果不是怕髒,她簡直想脫掉高跟鞋光腳走路。
爸爸又不關電視,這樣一來,給家裏供電的燃素電池又會提前耗光的。
客廳地闆由黑色金屬地磚構成,表面略微凸凹不平又不影響行走,很好地控制了對電視光線的反射。
電視新聞讓慕月略感興趣,她停步在沙發左後方。
“……先是年僅18歲就畢業于環石城理工大學的,有‘珍珠’美稱的丁純,死于可怕的燃素病。又有内定的家族繼承人丁錦衛,戰死在超人擂台。家主丁巨樓也因爲急怒攻心導緻腦出血而半身不遂。”
“然而俗話說否極泰來,丁家終于有了一個好消息!就在今天,一直被認爲遭到謀殺的丁家二小姐丁玉雲仙,和坐輪椅的丁巨樓家主一起出現在了媒體面前!”
慕月雙眼睜大,她确确實實在屏幕上看到丁玉雲仙身着白色連衣裙,驕傲地面對媒體鏡頭。她的耀眼金發在腦後編織成精美發辮,碧綠色的眼瞳裏閃着灼灼的複仇之火。
怎麽會?這個害死了浣熊娘阿蓮娜和她母親的兇手,應該是确切無疑地被秦劍丹懲罰了啊!我從各個渠道得到的消息都是她已經死了!至少是永遠不可能醒來的植物人!丁家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
“……丁玉雲仙向媒體表示,雖然秦劍丹獲得超人擂台賽冠軍之後,被赦免了之前的一切罪責,但自己不會忘記他是個殺人兇手,丁家将盡一切努力讓殺人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
慕月注意到,電視畫面中站在丁巨樓和丁玉雲仙旁邊的,是兔子記者丁靈的母親丁靜霜。
丁靜霜最近死了丈夫,出現在公衆面前時面蒙黑紗,但極具爆炸性的身材還是奪人二目。慕月有點疑惑,丁靜霜雖然在丁家地位不低,但之前也沒有和家主丁巨樓如此親近,難道她在拯救丁玉雲仙這件事上出了大力嗎?
“下一條新聞:環石城變爲鬼城?城内毫無征兆地出現了數百個黑色人形迷霧,有人說這是他們死去的親人,也有人說這是全息影像技術惡作劇。據專家評測,這種被稱作‘量子鬼魂’的東西并不是黑霧聚合體,接近它們應該不會有被吞吃的風險……”
電視忽然被換台,慕月一愣,這才赫然發現一個事實:沙發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人形黑影,它手拿遙控器,正是它調整了電視頻道!
量子鬼魂!?我們家也有?我記得何嬸的“丈夫”是無法碰觸到現實物體的,爲什麽這個量子鬼魂可以?難道它因爲某種原因逐漸形成了實體?
慕月一動也不敢動,她不願意在别人面前展示脆弱,但心中實在是有一個柔軟處,希望這個量子鬼魂就是自己死去的母親。
媽媽,你回來看望我們嗎?爲什麽隻看電視,不去安慰醉倒在餐桌上的爸爸呢?這麽多年,我們很想你,我不知多少次夢見你,爸爸更是一蹶不振……
然而量子鬼魂始終沒有回頭看慕月,它似乎很無聊地撥弄電視遙控器,模糊的身體逐漸突破了某種維度限制,展現出完全出乎慕月預料的形态。
這不是媽媽!甚至根本不是女人!
黑色迷霧顯形,聚攏成實體露出本來面目——這是一個光着膀子的強壯男人,皮膚黑的發亮,短發卷曲貼在頭皮上,雙眼大而呆滞,嘴唇凸出,還散發着強烈的狐臭味道!
“嘻嘻嘻嘻——小美妞!小美妞!”
對方怪叫着從沙發上跳起,極其惡心地朝慕月撲來。
女警瞬間醒悟,她撩開黑色連衣裙,從腿部槍套上抽出尺寸小巧的便攜手槍,這種距離甚至用不着瞄準,直接扣下扳機清空彈夾!
“呯呯呯呯呯呯!”
怪物被射成了馬蜂窩,沉重倒下,慕月站在屍體旁邊心有餘悸。千星婆婆和内斯特聽到槍聲後先後趕到。
千星婆婆讓内斯特保護慕月,自己蹲在屍體前進行檢查,一張貓臉很快便皺了起來:
“怎麽回事?爲什麽這裏會有這種東西?20年前尼安會用基因武器滅絕了所有黑人,這才被戲稱爲‘尼哥安息會’,尼哥怎麽可能再次重現世間?”
《我爲了少主威嚴欺負下老婆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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