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生智兄西去,極盡哀榮

朱生智在适應能力方面堪比蟑螂,在貧民窟停留24小時後,他已經學會了流浪漢(或者說街友會)的三大生存法則。

第一、保持低調:流浪漢應該盡量避免引起注意,以免吸引不必要的麻煩或者被當成易損目标。

第二、培養技能:努力提高拾荒、盜竊、修理、烹饪、下跪等方面的能力,以便在需要時能夠自給自足。

第三、拓展社交:與其他流浪漢建立聯系,形成互助和安全網絡,共同面對困難和危險。有可能的話,把自己也納入城市的地下情報和黑市網絡,成爲獲取稀缺物品(或信息)中的一環。

當生智組組長時,朱生智非常看不起街友會。如今換了視角,不得不承認街友會還是能夠掌握一定資源,雖然生态位低,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下層分解者。

“小智,好消息!生智組組長朱生智死了,組員們要給他大辦葬禮,打算請100個和尚念經超度呢!”

吃過簡單午飯後的慵懶下午,五叔在帳篷門口的舊沙發上宣布了這個消息。

“難得小智你天生沒頭發,現在我又給你點了戒疤,正好可以去念經賺錢!流浪漢可不能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哦!”

“小智”兩眼翻白——我特麽就是朱生智!老子沒死!雇我去念經,是讓我自己超度自己嗎!?

“五叔,生智組安全嗎?我昨天剛被生智組的小流氓搶了錢,我覺得生智組……就沒有好人。”

五叔親昵地拍了拍穿袈裟的朱生智的肩膀,手勁兒還挺大:

“你不用擔心!生智組雖然在夜龍會裏,屬于紀律最差的,但畢竟是夜龍會的下屬組織,不敢做太過分的事。聽說朱生智之所以被炸死,就是因爲他阻止兩個手下研究什麽鬼畜的‘靈魂掃描’。”

朱生智立即想到了麻永忠和神奇教授。

“唉,朱生智名聲一向不好,沒想到還留有一絲人性。明天你就濫竽充數,混在100名和尚中間,去好好超度他的亡魂,順便賺錢吧!”

朱生智恨得都快把牙咬碎了——麻永忠和神奇教授這兩個混蛋!我不就是讓你們别拿本地人做實驗嗎?你們不會多點耐心,找到尼安會的俘虜再靈魂掃描?竟然隻爲了這個就謀害我!

繼續向五叔打聽情報,沒想到少主已經迅速揪出了兩人的尾巴,麻永忠被綁上了自己的靈魂掃描儀,變身成“永忠姐”重新爲組織效命。神奇教授被燒成了焦炭,隻有半個腦袋成功脫逃。

好嘛,秦劍丹怪能幹的,而且下手也夠狠……麻永忠差點害死我,我恢複身份以後也得找永忠姐算賬!

五叔又說:有消息稱,生智組的7個部門經理,隻要有誰能殺掉投靠尼安會的神奇教授,就可以賺到資曆,繼任生智組組長。

那可不行!我沒死要什麽繼任者?我知道經理們的操行,他們要是成功繼任了,後來知道我還活着,絕對要派殺手來幹掉我!

看來不想去念經也得去念經了,既然少主已經幫我除掉了叛徒,生智組應該沒那麽危險了。我幹脆就混在和尚堆裏,在葬禮上披露身份,重掌生智組大權!

問了下,葬禮會在明天舉行,五叔在看到征召和尚的告示後,就爲小智報了名,還給他取了個法号叫做“智深”。

一想到24小時後自己就能恢複組長的身份,小智提前開始懷念五叔和街友會了。雖然在這裏要餓肚子還挨了揍,但畢竟是死裏逃生後的庇護所,權當是不太一樣的野營活動也好。

對了,昨天搶劫我的生智組小流氓到底是誰?我沒問出他的名字,等我回歸生智組以後,非得把他找出來然後塞進水泥桶裏丢進運河!

※※※

次日中午,朱生智的葬禮準時開始,生智組彙聚了早已得到通知的各路人馬。

撲滅了之前的火災,生智組基地進行了全面的葬禮裝飾。親朋好友剛一靠近,就能看到門口擺着一對叼着金錢的銅獅子,栩栩如生,氣勢磅礴,仿佛象征着幫派力量以及生智組的貪财本色。

葬禮的主會場是堆滿鮮花的庭院,隻不過時間緊急,真正的鮮花很少,很多都是用來湊數的變異植株和激光全息假花。正好讓人們在悼念之時感慨生命的脆弱和虛妄。

儀式中心停着朱生智的金絲楠木棺材,棺材頂端挂着他的大幅黑白照片,20多隻花圈堆在兩側,都是有身份的人送的。

花圈挽聯上大都是這樣寫的:

“名流千古,光啓後人。音容宛在,笑貌長存。”

“千秋忠烈,百世遺芳。功德無盡,青史永垂。”

“清白磊落,正大光明。悲魂歸去,遺言永存。”

秦劍丹看了這批挽聯不覺皺眉。

朱生智怎麽就名流千古、千秋忠烈了?我們大中華沒人了是吧?憑朱老二這個人品,他青史永垂,那嶽飛、文天祥都得退群!

另外這小子也沒有留下什麽遺言啊!頂多是被炸死前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其餘的挽聯還有:

“美德常齊天地永;嘉風久伴山河存。”

“天上星辰傷已渺;人間花木喜長存。”

“一世精神歸華表;滿堂血淚飛雲天。”

總之都是抄的标準挽聯,死者爲大,給朱老二臉上貼金。

特地請來的念經超度團體,也送了一副花圈帶挽聯:“瑤池來貴客;佛國添金剛。”

秦劍丹沒有特别注意這100個和尚,之前落櫻組給前任四郎辦葬禮時,也請過法海寺的尼姑。這些和尚叽裏咕噜的敲打木魚念經,距離棺材最近,光頭反射出中午的熱烈陽光。

在外城東部,夜龍會的地盤上,根據五行原理,葬禮通常都在陽氣最旺盛的時候舉行,好克制死者的陰氣。

生智組的7個部門經理,分布在基地各處,迎來送往,負責跟各位貴客寒暄。

由于朱生智沒有家人子女,秦劍丹勉強充當本次葬禮的主家,就自認是朱生智的長輩好了。隻有特别重要的客人,才由秦劍丹出面接待。

除了朱生智以外的三大幹部,江愁雲、陳湯姆、宮本小夏全都應邀前來。

陳湯姆雖然沒有做實火鉗組組長,名爲代管,但已經有了實權。小夏原本不能離開總部,但她聽說别人都應邀參加,于是自己“硬要參加”,虎癡見師父閉關,就對她私自外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夏剛進門就被忍者九人衆裏的一郎叫走了,據說是風間要和她讨論事情。小夏很不滿意:

“人家還沒有和少主打招呼呢!我可是少主最心愛的女人,少主幾天不見我一定想死我了!”

秦劍丹雖然遠遠看見了小夏的紅色偏馬尾,但故意裝作沒看見她,轉而去接待出現在門口的慕月警長一行人。

警務廳公務繁忙,慕月通過電話跟秦劍丹了解情況後,原本隻想派瓦蕾充當代表。

結果警務總長強烈要求慕月一起過來,還派了“居合貓”千星婆婆負責保護安全。

沒有高調開警車過來,三人坐了警務總長給她們叫的出租車。第一個下車偵測情況的千星婆婆由于個子矮,不引人注目,第二個下車的慕月則立即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參加公會人士的葬禮,自然不能穿着平日的警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黑色的肅穆長裙,完美貼合着她傲人的曲線,細腰和纖長的雙腿透露出一絲時尚與神秘,黑色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修長的肩膀上。盡管身處(假作)悲傷的氛圍中,她卻仿佛是一枚黑色蕾絲遮掩的寶石,散發着清澈明亮的魅力。

慕月不想在幫派人士中丢警務廳的臉,隻好盡量高揚眉毛來凸顯冷酷氣質。但反而讓表情略顯尴尬,夾雜着一絲猶豫,在人群中擡眼尋找秦劍丹的蹤迹。

最後下車的瓦蕾也穿着和慕月同款的黑色長裙,但姿态就不那麽淑女了,總有一種毛毛躁躁随時會爆衣的多動症特征。

兩人爲了搭配,都穿了高跟鞋。慕月本人是很不喜歡高跟鞋的,但被警務總長特别叮囑,隻好繼續踩着這種“女式高跷”。瓦蕾倒是穿高跟鞋走得挺穩——難道這就是福瑞人該死的平衡感嗎?

千星婆婆也穿了同款長裙踩高跟鞋——才怪!她仍然穿得像“穿靴子的貓”的東瀛版本,小小身體裹着素色條紋的劍道服,腰間以絹布捆紮兩把佩刀,毛茸茸的腳爪上踩着木屐。

隻有劍道服後面的紅色大蝴蝶結換成了黑色,當做是對逝者的些許尊敬和哀悼。

秦劍丹分開人群,徑直走到慕月三人面前打招呼:

“老婆你穿這身真漂亮!來得好早啊,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慕月見到秦劍丹,心下稍安,但是又不願意承認自己見到對方而産生的安心感。

“誰是你老婆?我是奉了警務總長的命令過來的。順便看看你們會不會借着葬禮鬧事,跟尼安會産生大規模沖突。那樣可要給我們添麻煩了,警務廳也不能坐視不理。”

相比于慕月的故作矜持,瓦蕾正在雙手往自己臉上扇風:

“哎呀這裏人好多好熱!煎蛋你給我們找個人少的、可以喝飲料的地方吧!”

說着就跟秦劍丹勾肩搭背,看她那個親熱勁,不知内情者恐怕會以爲她才是秦劍丹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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