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可能在幾天内就記住500個漢字,脫離文盲行列,但炸雞店經常接觸到的漢字都背得滾瓜亂熟。在分辨調味料包裝上的細小保質期數字方面,已經能夠幫上老王的忙。
老王腰疼時,阿枯還會穿上小号防護服,站在廚房料理台上協助調配炸雞粉,頗有“料理鼠王”之風。
“少主今晚喝了這麽多酒,不要緊吧?會不會惹琳琳生氣?”
到了炸雞店不太忙的時段,老王走到秦劍丹桌旁加以問候。穿着白色衛生防護服和防護鞋的阿枯站在老王肩頭,乍一看像是從UFO下來的外星鼠。
“還是請少主少喝一點吧,”阿枯眨了眨圓圓的眼睛,“我聽說酗酒能引起多種疾病,少主是我和王老闆心中的希望,必須得保重身體才行啊。”
阿枯剛剛出現在炸雞店顧客面前時,曾經有人質疑炸雞店的衛生狀況,但阿枯對答有禮,恭敬謙和,很快證明了她和普通老鼠有天差地别。
在店内活動時阿枯會穿幹淨的防護服,夜龍會少主也三天兩頭來炸雞店當活招牌。一來二去,侏儒鼠人不但沒有趕跑顧客,反而成了老王炸雞店的吉祥物。
甚至有些人不爲吃炸雞,專門爲了看世界上最後一個侏儒鼠人來到店裏,特地要求自己的那份炸雞由阿枯經手(灑調料)。
炸雞端上桌之後還要阿枯站在老王或者學徒肩膀上過來,說一句:“客人請慢用!”顧客會爲了這個服務額外付錢。
經濟狀況得到進一步改善的炸雞店新添了一台電視,擺在大堂東南角,爲顧客們提供了炸雞之外的精神食糧。
隻可惜環石城的電視節目都由羅克遜家族壟斷,精神食糧的品質實在不高。很多外城人倒是會準時收看電視台的每日新聞,想知道内城又出了什麽亂子。
此時電視機上正在播放晚間新聞,秦劍丹對喝酒的事情敷衍了幾句,就招呼老王坐下,和他一塊來看新聞。
理工大學的“陽光男孩”比賽場地被變态亂入,被粉絲們昵稱爲“哥哥”的本屆冠軍受傷,這條新聞排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播出。
其中也難免出現秦劍丹和歐陽碎星對峙以及戰鬥的剪輯畫面,估計在現場直播中,一些對話也被播放了出來。
秦劍丹之前也考慮到了這點,他在舞台上和歐陽對話極少,連一句“師兄”也沒叫過,不希望被人猜出歐陽碎星的身份。
可惜歐陽一個勁兒地叫秦劍丹“小師弟”,這下子别人可能不明白,尼安會那些人應該會醒悟行刺肯尼迪的人不是秦劍丹,好像是秦劍丹的大師兄了……
外城人不願意錯過新聞節目尤其是晚間新聞,因爲在内城發生混亂的新聞過後,警務廳會發布相關責任人的懸賞通緝令,可能跟你一塊看電視的人就是行走的50萬。
歐陽碎星經過數字技術處理的正面照和側面照,出現在規格定制的懸賞令畫面中,由呆闆的電子音女聲讀出詳細内容:
“姓名:歐陽碎星,年齡:45歲。身體強壯,戰力超群,喜歡穿一條泳褲或者什麽也不穿。”
“罪責:破壞停車場車輛,挖掘地道破壞大學場地,故意傷害比賽冠軍,襲警。”
“懸賞金額:4元。”
“等等!”阿枯剛剛學會看阿拉伯數字,她剛開始看到懸賞畫面底下的“4”,還以爲自己認錯了。
“爲什麽這麽多罪名隻懸賞4塊錢啊!一小份炸雞還需要5塊錢呢!”
秦劍丹也不能解釋爲什麽大師兄沒有炸雞值錢,有一瞬間他懷疑是琳琳黑掉了懸賞系統,但琳琳沒有那樣做的動機。
電視上又開始播放其他新聞,但懸賞令縮小後一直挂在新聞節目底部。懸賞金額的“4”很快變成了“5”,然後變成“50”“100”,以極快的速度增加。
這其實是警務總長玩的小花招。懸賞令由警務廳發布并提供基礎懸賞金額,其他任何人都可以通過專線電話進行賞金追加。
因爲歐陽碎星傷到了“哥哥”,女粉絲們恨不得把歐陽碎星剝皮拆骨,她們一見到懸賞金額這麽少馬上就原地爆炸,拼着花光爹媽的養老金也要玩命追加賞金。到了晚間新聞結束時,大師兄頭頂的賞金已經變成了100萬。
一切都如警務總長所料,這下子賞金大頭不用警務廳出,實現了對“哥哥”粉絲的定向收割。
警務總長從慕月那裏得知了歐陽碎星的身份,知道他非常強,不願意讓手下的城警冒險。現在這種情況,自然會有賞金獵人爲了這100萬去捕獵歐陽碎星。
秦劍丹可不覺得大師兄會輸給見錢眼開的賞金獵人,就算他受了傷,普通賞金獵人也是白給。長得難看也就罷了,如果賞金獵人不但是男性還長得不錯,那就要人财兩空。
“100萬!竟然有100萬!”炸雞店裏的食客也騷動起來,“要是我知道歐陽碎星藏在哪裏就好了!”
“有了100萬,我再添點錢就可以在内城買一套小房子!”
“陽光男孩”大賽直播,以及晚間新聞裏,電視觀衆都看到歐陽碎星被秦劍丹一拳打成重傷,并沒有直觀感覺出歐陽碎星有多厲害,還以爲是個水貨。
隻有内行人和秦劍丹本人才知道,大師兄武功卓絕,舞台上的那一拳驚心動魄,其他人挨了那下基本要灰飛煙滅。在如此重擊下大師兄竟然隻受重傷,這防禦力已經逆天。
“神仙難救該死的鬼”,秦劍丹也懶得去提醒這些人不要去找歐陽,反正多半是找都找不着。
又有幾名顧客進門,炸雞店又開始忙了,老王向秦劍丹告了個假,起身要去廚房。
肩膀上的阿枯自然也被帶走,聽過懸賞令之後侏儒鼠人掰着小爪子算得滿頭大汗,終于選擇放棄:
“100萬換算成炸雞的話,堆起來比中央塔都要高了吧?要是少主能獲得賞金就好了……我會幫少主留意,發現其他懸賞犯我也會通知少主的!”
店裏吃炸雞的好多人都身體強壯,攜帶武器,并非良善之輩,他們聽阿枯這麽說,一下子肅靜下來。
這年頭在外城混江湖的人,又有幾個不是懸賞犯呢?頭上沒有100萬也有個十塊八塊什麽的……
秦劍丹在離開炸雞店之前,用手指輕敲阿枯的頭:
“這話可不興說啊,不想損失顧客就别提舉報懸賞犯的事。我家也有懸賞犯,保不齊哪一天我也變成懸賞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