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良久後,慕月沉聲道:“收藏家的豪車裏,那些紅色水晶内部的東西,我都看見了。”
被特殊強化玻璃和高純度燃素水晶封存的,是一雙雙美麗的手。乍一看會誤以爲是精美的藝術品,實際上卻是世界最醜陋的罪惡。
“我知道。”警務總長在雨聲中回答,“我正在派人搜查收藏家的豪宅,這種東西在他家裏堆積如山。”
慕月的心緒更加沉落下去,她語調悲哀:
“叔叔,我們的家族,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有罪的是收藏家,并不是你。”警務總長提醒,“這些手都是收藏家雇人在外城收集的,理論上他甚至都沒有違反法律!我們不能反抗公司,隻能在公司看不到的角落執行真正的正義!”
豪車打開的鷗翼門外面,執行保護任務的小夏模糊聽到步話機裏幾句談話,不免心驚肉跳。
“反抗公司”這種話居然敢用步話機說?膽子也太大了吧!不怕被公司抓走做成腦機嗎!
這是警務總長第一次向慕月表明心迹,慕月知道自己的叔叔是個使命感很強的工作狂,但是不惜違背公司也要執行正義這種話,從警務總長口中說出來,真的是擔了很大的風險。
慕月懷了一絲希望:“警務總長,你說這些手的主人,會不會還有幸存者?收藏家的豪宅請一定要仔細搜查!”
警務總長:“我盡力而爲,不過按照收藏家的做事風格,最好别抱希望。”
“慕月,我會讓人把這些手解放出來,安葬在公共墓地。敲碎後的燃素水晶,也會折價賣掉以後,盡量找到受害者的家人,作爲經濟補償賠給他們。”
“手下們會即時向我通報搜查結果,嗯……他們剛剛從收藏家的書房裏解救了4名獸耳娘,卧室裏好像有更多。我會保證她們的安全,你不用操心。”
警務總長的安排很穩妥,聽到這裏,慕月覺得今晚冒的風險完全值得。
可惜她沒能救下車裏那名和瓦蕾很像的姑娘,自從秦劍丹出現以後,她就不停質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我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情?是不是我撇下她不管,她反而會平安無事?
如果我的眼睛能看到未來……不,隻要我能看到所有正在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再做出讓我後悔的選擇?
邪惡者整日行惡,不以爲恥;良善者隻要有一件事沒做到完美,就自認有罪。
警務總長又說:“12區的常務警長,就是那個跟你平級的家夥,我查出他有多項渎職行爲,并且和收藏家長期勾結以提供方便,甚至會把收藏家看中的受害者逐出内城再去砍手……逮捕他的人已經在路上。”
慕月“嗯”了一聲,常務城警和特勤城警雖然都有“城警”二字,但更像兩種職業,慕月和被逮捕的家夥根本不熟。
警務總長最後叮囑慕月早點回家休息,然後停止了通訊。
“通話結束了?”小夏想從女警那裏收集情報,“剛才風間開着面包車沖過去,然後少主跳上車頂,我還擔心來着呢!結果你跟人通話說,收藏家已經死了?”
爲了執行少主的命令,小夏站在雨裏女警坐在車裏,這一點讓她蠻不爽的。
在面包車沖過去之前,還有唐納德的大型鏟車強渡運河,忍者們以爲鏟車要猛撞過來,結果鏟車向另一個方向疾馳開走,鏟鬥裏還舉着哭爹喊娘的收藏家。
慕月當時也很擔心秦劍丹,試過想辦法啓動收藏家的豪車去追,但不久後步話機就響了起來。
小夏發問,慕月還沉浸在自責裏沒有回話,小夏感到自己受到了輕視,想找回一點面子。
于是她用刀尖指了指真皮隔牆上的那些紅色水晶:
“這是你家的工藝品嗎?送一個給我沒問題吧,我可以擺在組裏……”
慕月立即對小夏怒目而視,把小夏吓得一激靈。
你、你神氣什麽!真摳門!還說是韓氏家族的大小姐呢!這種紅墨水染色的水晶地攤上有的是!
※※※
秦劍丹順公路往回跑了5分鍾,爲省時間沒有走運河浮橋,和浮橋還有一段距離時,對着運河高高跳起一躍而過。
也就是說,沒和浮橋附近坐在豪車裏的慕月警長打招呼。
跟老婆打招呼固然重要,可已經事先答應保證嶽父的安全了,萬一跟老婆嬉皮笑臉時嶽父被殺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千星婆婆!忍者九人衆!”
秦劍丹落地後就開始呼喊,在酸雨澆淋之下,49号居民點火光漸熄,能見度下降。
“少主!我們找到你的嶽父了!”
秦劍丹循聲望去,看到兩名忍者護着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處部分燒焦,但結構還算完整的房屋下面避雨。
還好,要是嶽父在混戰中被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向慕月交代……
光線昏暗,秦劍丹走近之後才發現不對頭:這嶽父怎麽身體肥胖,還長着一個難看的酒糟鼻?
秦劍丹把臉沉下來:“這人是誰?”
兩名忍者慌了:“少主,這是你嶽父啊!雖然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好看,但肯定是内城買的,是花了不少錢的品牌貨!”
秦劍丹把眼一瞪:“穿得好的就是我嶽父嗎!你們到底有沒有問清楚!”
其中一名膽子較大的忍者回答:“那個……雖然他始終沒有正面承認是少主的嶽父,可慕月警長不也是始終不承認少主是老公嗎?我覺得這很合理。”
酒糟鼻胖子早已雙腿打顫,此時見秦劍丹發怒,撲通一聲給跪了:
“饒命!饒命啊!我不是故意冒充少主嶽父的!小醜組胡亂殺人,我和保镖被沖散,幸虧兩位忍者大哥搭救!現在我雖然沒有女兒,但是可以馬上給少主生一個!”
秦劍丹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他指了指兩名失職的忍者:
“你們倆也不用豬腦子想想,這胖子這麽醜,能生出我老婆那種如花似玉的女兒嗎?”
兩名忍者互相看了看,埋怨對方的同時也在腹诽:我們聽說警長的父親長期酗酒,喝得身體變胖、長出酒糟鼻,不是很合理嗎?
酒糟鼻胖子不知道自己要被如何處理,爲求活命,他有的沒的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我、我是村裏山寨角鬥場的幕後老闆,雖然我向小醜組交保護費但也是被逼無奈!對了,少主要找的嶽父,難道是警務廳的人?看比賽時有一個酒鬼坐在我旁邊,他還有個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