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忠賢懷中抱着白狐狸無精打采地坐在店鋪門口,時不時伸手挑逗幾下懷中白狐,望着街道上下個不停的雨,說了句:“三日雨不止,蚯蚓上我堂。濕菌生枯籬,潤氣醭素裳。”
驚蟄時機一過,緊接着就是連綿不絕的梅雨雨季,開始岷山地區的春寒變更,時而嘩嘩啦啦,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甚是惱人。
白狐懶洋洋地躺在吳忠賢的懷中,抖了抖耳朵,許是厭煩街上潮濕水汽,卷起毛茸茸地小尾巴壓在身下,将全身縮成一團。
并且用着粉撲撲地肉墊用力地蹬了一下吳忠賢不安分的手,在配合上細長地媚眼漂了後者一眼,仿佛是在嫌棄吳忠賢将她帶到濕漉漉的天工城一般。
“卑職早在京城時就聽說司長文采斐然,猶如詩仙轉世,今日得見傳說确實不虛。”
多日不見的梅十三,緩緩從店鋪中來到吳忠賢身旁,将手中的厚毯披在後者身上。
繡娘們在接到吳忠賢命令後就一直潛伏在天工城之中,時刻收集着相關的情報,這家店鋪就是她們用來隐匿尋常活動,交接情報的中轉站。.?0?4?0?2m
“姐姐這幾日在此可有什麽收獲嗎?”
吳忠賢從椅子起身,順手将懷中白狐遞給梅十三,伸了伸懶腰,目光望向街道行人匆匆地景象說道:“能在如此混亂的岷山中,還能見到百姓安居的景象實屬不易,看來那位城主勢必簡單啊。”
“回禀司長,在這幾日密諜司的探查中尚未尋覓到陳留王殘部的蹤迹,但卻收集到不少關于天工城的信息。”
梅十三望見白狐毛茸茸地嬌小可愛的樣子,一時間沒忍住便伸手挑逗了幾下白狐毛茸茸地小耳朵。
這頓時惹惱了酣睡地白狐,伸出兩隻小巧可愛地爪子,用那對粉撲撲地肉墊不斷地蹭着梅十三地胸前,仿佛是在抗議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對待。
梅十三感受着來自小狐狸地抗議,兩朵紅暈浮上臉頰,可她總不能跟着狐狸計較這些吧,隻能正了正神情解釋彙報道:“據密諜司所傳回的消息所知,這座天工城所創建的時間并沒有多久,也就在大秦先帝時期建立起來的,而覆蓋的勢力範圍中以稀有礦藏聞名。”
“所出産的武器兵甲更是品質上佳,我們在随後探查中發現,天工城所使用的鑄造手段與大秦現在流行的鑄造法,差别很大。”
“卑職認爲,天工城的鑄造手段不像是傳承自大秦。”梅十三目光看向吳忠賢,語氣低沉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天工城長君,很有可能就是先秦時期其餘六國的遺族後裔?”
吳忠賢皺起眉頭,他自然是聽出來梅十三話中含義,後者也同樣猜到了這種可能性,但卻苦于手中沒有确切地證據,隻能如實禀報。
任何組織的密諜所提交情報時,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點,就是要保證所傳出的情報準确性,其中不能摻雜任何個人的猜測。
古代傳遞情報的效率極其低效,并且還會受到外界以及各個環節參與者的影響,如同盲人摸象一般,很有可能因爲一點細小的偏差,最終卻錯出千裏之外。
“天工城情報防守嚴密,并且每日進出人口衆多,卑職無能,目前沒有刺探出有價值的情報,不過...”梅十三一臉愧疚地看向吳忠賢。
“這不怪你們,此次任務時間倉促,換作任何人來也未必會有結果。”吳忠賢搖了搖頭,接着說道:“姐姐,你心中若是有什麽猜測但說無妨。”
其實吳忠賢也沒抱太多希望,本來密諜司在岷山之中就沒有什麽情報網絡,而且在加上此次任務是吳忠賢臨時起意,之前密諜司的主要人員此時都聚集在鑄劍爐那裏,難以在抽出人手前來。
實在不是她們不努力,主要還是吳忠賢所給她們的時間太短了。
“這個消息是來自鑄劍爐那裏的情報人員傳遞的,根據常年與天工城打交道的商團中說,天工城長君原本姓衛。”
梅十三目光中像是流動的銀河般光彩熠熠。
林珊珊他老爸姓衛...
“大秦之中衛姓屬于生僻,再結合之前的種種應該能查些什麽來。”
吳忠賢看了一眼梅十三等待着後者開口,他知道既然梅十三敢将這些說出來,肯定早就探查好了。
“的确如司長所言。”梅十三點了點頭,語氣低沉地說道:“衛姓最早出處是在先秦時期,此爲衛國皇室後裔的姓氏。”
“果然不出所料...”吳忠賢先是點了點頭,接着看向梅十三問道:“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這條消息與之前所得出的結果可以相互驗證,可在一開始梅十三并沒有直截了當地告知他,其中肯定還有秘辛。
“據《始帝百記》中所記載,衛氏,周王側室也。”梅十三緩緩道出實情。
“沒想到這位長君背景如此久遠。”吳忠賢聞言不由地感慨一聲。
怪不得梅十三拐着彎暗示呢...吳忠賢在心中暗道一聲。
在大秦之中,若說有那件事最爲隐晦忌憚,莫不是在比先秦時期還要久遠的周王室分封天下的時候了。
賴非夷狄昌熾之時,又無堯、湯水旱之變,故天下無事,過于百年,再到周之興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于褒姒。
先秦六國皆出自于周天子玉冕之下,可最後确實大秦笑道了最後。
這件事在大秦之中無疑是不可言說的。
所以天工城長君最後更名改姓,改爲姓林。
“你的意思是,天工城與先秦六國遺族有很深的來往?”
吳忠賢輕歎一聲,這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不止于此,衛氏在當初是六國貴族中最爲顯赫的,僅次于周王室血脈之下。”梅十三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