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眼睛一亮，感覺吳忠賢不愧是大周之能臣，一句話直接說進她心坎子裏去了。
她忍不住美目流轉，目光熱切的看着吳忠賢，想要知道他爲什麽能得出這個結論。
而吳忠賢面對女帝如此熱切的眼光，也根本不急，反而是端起桌子上一杯熱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這姿态讓心癢難耐的朱明月反而有些急了！
忍不住的也端起茶水來品了一口，發出了一點聲音。
“咳咳……”
朱明月輕飄飄的提示道：“此話又怎講呢？”
吳忠賢心中竊喜。
這若是周南凰，他隻要說一句，對方便能領會到他的意思了。
轉身就悄悄去把事情辦了。
讓他十分沒有成就感。
但是面對小學生一般好奇的朱明月，吳忠賢反而就有了一種釣魚的心态了。
怎麽說呢。
就是一切别急……
别急，我們爲什麽要說“别急”？别急是一種态度，一種張弛有度，一種不急不躁，一種泰然自若。遇到羞辱急于還擊，是莽夫，“别急”教我們謙讓三分、以理服人；遇到挫折羞憤不已，是愚夫，“别急”教我們另辟蹊徑、以智取勝。“别急”體現的是中華儒家的中庸之道，體現的是虛懷若谷、謙遜祥和的人生哲理。
但他越是這态度，越是讓朱明月着急了！
忍不住一橫眼，嬌聲催促道：“你倒是說啊？”
“呵呵。”
吳忠賢放下了杯子，一臉笑意，也不再賣關子了，緩緩說道。
“陛下認爲，錢是什麽？”
朱明月好看的秀眉輕輕一皺，一句話反而被問住了。
錢還能是什麽？不就是銀子嗎？
這種天下人都知道的問題，吳忠賢卻拿來當做一種正經的事情來問..顯然是代表這個問題有第二種答案。
但她确實又想不出來啊。
“錢，難道不是銀子嗎？”
聽到這個回答，吳忠賢也隻是搖搖頭，他知道，朱明月肯定是不知道的..
于是搖着頭說道。
“陛下，對于天下人而言，錢，就是銀子。”
“但對于陛下而言..錢，不能隻是銀子。”
“還能是糧食，馬匹，軍械，人手..各種等等資源！”
吳忠賢語氣中描述的東西，仿佛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他不斷的對朱明月科普道。
“大明的疆土很大，但在大明中的人，也不一定會爲國而效力。”
這一句話，又是一個問題。
朱明月頓時間又感到爲難了。
你這不是犯忌諱嗎？
朱明月想不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們怎麽會不爲大明效力呢？！”
吳忠賢呵呵一笑，并不做解釋。
心中想到，自己手中要是配一把羽扇，就直接無敵了..
但這樣也還不差，朱明月就跟個小學生似的..
實際上，吳忠賢想要告訴朱明月的東西，無非是商鞅變法的道理！
眼下的大明，就是看起來很強大，看起來逐漸在複蘇，但實際上，若是不加以控制，過不了多久，就會是一個之前的大明。
看似龐大，實際臃腫，能夠用的有生力量，差之又差。
所以，必須要作爲改變，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起來！
當全部的力量作爲一擊拳頭，那打出去，才是足夠有力的。
朱明月想了半天，感覺還是有十分多的疑問。
又問了一句道：“就算我用不到他們..那這跟錢，又有什麽關系呢？”
吳忠賢哈哈笑道。
拱手笑道：“陛下！有了錢，就能夠用他們了！”
“爲此，大明必須要限制他們，要讓大明的子民，不能随意發展，必須要有足夠的稅收控制他們..”
“這又是爲何？”
朱明月傻了。
“難道仁政布施，讓百姓的生活好過起來，還不好嗎？”
吳忠賢點點頭，承認道：“這樣很好。”
接下來又搖頭否定道：“但對陛下不利。”
朱明月：“？？？”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吳忠賢好奇道：“陛下莫不會以爲，百姓的生活過得好了，就會對您感恩戴德，并對您的指令，認真執行吧？”
“這怎麽可能呢？”
朱明月眼睛瞪大，臉上繃不住了表情，笑容是戛然而止——
這是...什麽意思？
不對勁，吳忠賢這說的話，全部都好不對勁！
他所說的這些，全是掀翻了朱明月以往的各種認知..讓她感到一陣逆天！
這何止是犯忌諱？這是視天下百姓爲洪水猛獸！犯天下之大不諱！
但..她真的又好想搞清楚，這到底是爲什麽啊。
于是忍不住又一次拱手。
認真的對吳忠賢道。
“還請先生教我！”
吳忠賢仿佛看到朱明月的眼睛在閃閃發光，透露出極強的求知欲望..
整個人的表情，都似乎在告訴他。
快告訴我，我很好奇！
吳忠賢對她熱情十分的樣子，有些措手不及..這好像，戳中g點？
想了想之後，又對朱明月如此解釋道。
“陛下認爲，之前的大明，強大否？”
朱明月皺眉。
之前的大明？明皇時期嗎？
“弱，很弱。”
聽到朱明月的回答，吳忠賢搖了搖頭，說道：“陛下雖然認爲之前的大明很弱，但外臣卻有不一樣的理解..”
對着好奇的朱明月，吳忠賢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在外臣看來..之前的大明，就算不如大秦強，但也能算是第二大國！”
“可以随時爆兵兩百萬，擁有足夠多的糧食，戰馬，以及軍械。”
“各種資源，鐵，礦石，木材，等等..全都不差！”
“還有足夠多的百姓人口，作爲支撐。”
“所以外臣認爲，之前的大明不僅不弱，還是唯一一個能跟大秦相對抗的大國！”
吳忠賢的一番話下來。
當場将朱明月搞懵逼了。
我真的栓q。
原來我大明這麽強的嗎？
這跟我之前所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那..那我大明既然這麽強大，又何必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面對朱明月的疑惑。
吳忠賢搖搖頭，說道：“這就是因爲，之前的大明，是民強，而不是國強..”
“而我所說的國強，即是皇權，也就是陛下手中的權力，要強！”
“相對于之前的國民百姓而言，陛下...實在是太弱了。”
“所以，大明，就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