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用力地擁緊懷中絕色的人兒,這感覺美妙至極,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在心間蕩漾。
“就這樣和我一起留在這裏吧,隻有我們兩個人,統治這個廣袤的王國。”
被她抱在懷中的少年神色靜谧,聞言,垂下了眼簾,臉上看不出喜怒。
洛爾渾身酥軟無力,任由芙蕾将他抱在懷中,振動雙翼,翺翔在黑色的穹頂下。
像是國王懷抱着心愛的王後,巡視領土。
“洛爾,看,這座城池裏還有不少幸存的蟲子……我随時可以将它們殺光,但如果是你的希望,我也可以留下它們的性命。”
“反正也很快會徹底失去心智。”
芙蕾似乎已經在暢想着美好的未來,眼眸中的蒼白光芒愈發濃郁。
蟲巢本應該是靜谧而團結的諸蟲繁衍之地,擁有心智的,隻有她和洛爾就夠了。
再多就有些嘈雜了。
洛爾說:“芙蕾,我們還沒拿到阿莫爾的國王之魂。”
“放心,洛爾,在母親的注視下,就算是阿莫爾,也無法和我對抗。”
芙蕾說下無比自信地宣言,而後又癡癡地親吻着懷中少年的額頭。
“……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子嗣,你感受到了嗎,你的身體正是最合适的溫床,用你的愛來澆灌,一定會孕育出強大的個體。”
原本滿懷愛意的話語一瞬間變得驚悚起來。
仿佛另一個邪惡的靈魂竊據了芙蕾的身體,在吐露着惡毒的言語。
但也隻是瞬息,芙蕾就恢複了原樣,溫柔依舊,仿佛剛剛隻是洛爾的錯覺和幻聽。
少年眼底浮現出一抹波瀾,芙蕾對他的愛意正在被蒼白的意志扭曲。
她此刻還是愛着自己的,但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體内存在着更加宏大的意志。
蛾母随時可以借着她的身軀降臨,自己原本想要先拖到阿莫爾的宮殿,看來祂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
隻能先出手了。
“很抱歉,芙蕾,我不能跟你留在這裏。”
洛爾夢呓似地喃喃道。
話音剛落,少年就明顯感覺到芙蕾的身體有過一瞬間的僵硬,抱着自己的雙手也明顯更加用力。
“爲什麽,洛爾,你這一路走來,經曆的苦難和煩惱還不夠多嗎?”
芙蕾輕聲說道,停在了半空中,身後的蛾翼微微顫動,顯示出她此刻絕不平靜的心情。
“與我在這裏,忘卻一切的煩惱,永世平安喜樂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不會有誰來打擾我們,神明也不行,永遠的快樂和永遠的甯靜,在最溫暖美好的家園,洛爾,你到底還想要什麽?!”
芙蕾無比激動地說着。
如果不是依舊懷抱着少年那如暖玉般可人的美好身軀,她很難想象自己會不會無法自控而做出什麽。
“還是說,你還挂記着她們?”
芙蕾的聲音冷了下來,懷抱着少年身體的雙手愈發用力,讓他感覺到疼痛。
她不斷在心底裏對自己說。
洛爾還在,洛爾還在,自己還可以說服他,或者說睡服他,無論怎麽都好,把他留下來。
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
“芙蕾,你忘了嗎,我還有沒做完的事情,我不會停駐在這裏,還有更加盛大的命運在等着我。”
洛爾冷靜地說道,眼眸中開始蕩漾出金色的光芒。
“你是想成爲愛神嗎,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麽漫長嗎?!”
芙蕾激動地喊道。
“你要去往到深淵的深處,你要面對的遠不止阿莫爾一個神明,沿途有着無數瘋狂恐怖的存在,祂們甚至比母親還要強大,你随時都可能遭遇不測。”
“……洛爾,我不想看到你屍骨無存,更不想粗暴地對待你,還請你乖一點,乖乖的。”
芙蕾寬聲地說道,希望能夠打消洛爾不切實際的念頭。
但少年隻是溫和地笑了笑,輕輕開口。
“正是因爲我正走在這條道路上,所以我比誰都清楚它的漫長和艱辛。”
“但這是我自己想走的路,不爲誰的意志而動搖,所以這一切的苦楚和磨難我都甘之若饴。”
“絕境不能使我放棄,美好的安逸也無法讓我止步,芙蕾,我希望你能和我同行,但如若不能,我也會獨自上路。”
這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芙蕾呼吸一滞,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她張了張嘴,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洛爾,你……”
但下一秒,那藍寶石的複眼中蒼白光芒卡頓了一下,金色的光芒從芙蕾胸前的洶湧處映照出來。
如千萬支銳利的箭自她半人半蛾的身軀中迸發,一時間動彈不得。
“可不隻有你能侵染她,尊貴的蛾之母親。”
洛爾淡淡地說着,掙脫了芙蕾的懷抱,轉過身子反手一指點在她的額頭。
那昆蟲的複眼中,蒼白的意志正狂亂地噴薄欲出,卻被突然引爆的愛之神性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一路上,洛爾和蛾母不斷以芙蕾爲中心進行着角力,如果不是少年地刻意引導芙蕾的情感,她早就淪爲了蛾母的傀儡。
隻是這裏終究是對方的主場,來自血脈的侵染更加強大,自己隻能先一步引爆後手。
金色與蒼白的光芒激烈碰撞着,幾乎将整個黑色的穹頂攪得天翻地覆。
暫時看起來是愛之神性占據了上風,但很快,蒼白的光芒逐漸愈演愈烈。
洛爾感覺自己的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孵化的聲音,他咬牙,喊道。
“老師,鎖住她。”
藏在影子裏的銅鏡顯露出來,蟄伏已久的奈莉爾終于出手了!
無數道銀白色的鎖鏈自閃爍着五彩光芒的鏡面中射出,将被洛爾牽制住的芙蕾包裹成一顆銀色的粽子。
這些鎖鏈由奈莉爾精心準備,又得到了洛爾的神性加持,将芙蕾完全封鎖在其中,一時半會也突破不了。
與此同時,銅鏡中躍出一頭威風凜凜的獨角獸,純白的獸軀纏繞着血色的荊棘,它猛地沖向洛爾。
身形虛化,融入了洛爾體内。
少年悶哼一聲,細密的荊棘則留在體外,攀附上他的身體,毫不憐惜地割開稚嫩的肌膚。
傷口處流淌出金色的血液,隻是這血液十分渾濁,仔細觀察,能瞧見無數細小的白色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