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心中一驚,雖然他知道在高階修士面前他所謂的靈識敏銳不過是笑話,老鼠再警覺還不是被貓給吃,這便是實力之上的碾壓。
眼前這老漁翁,明明是煉氣四層的修爲,不過是煉氣初期的修士,陸明卻是未能察覺此人何時出現在他的警覺範圍。
若他真的是凡人也就算了,然而就算徐紀元這位也是煉氣四層的修士他都能察覺,爲何卻是察覺不出這老漁翁。
除了此人有如同他一般的藏息令,那就是這老漁翁修爲至少已是煉氣中期以上。
陸明趕忙放下手中魚竿,恭敬向飛行小船之上的老漁翁行禮說道:“晚輩陸明,見過前輩,讓前輩見笑了。”
老漁翁哈哈一笑,而後打量着滿是尴尬與不好意思的陸明說道:“想必小友也知道這靈湖裏有靈魚,但我可以告訴小友,除了在湖中的特定區域,别處釣不到靈魚。”
“你這裏最多隻能釣到一些用來下酒菜的魚。”
“而且靈魚也是宗門的修真資源,宗門又豈會讓尋常之人随便釣?”
“若是小友真的想釣靈魚,如果沒有步入修真,沒有法器等階的魚竿魚線魚鈎,與釣靈魚所用的靈蟲,無異于竹籃打水。”
陸明聞言隻能苦笑,他以爲砍一根竹子,買來魚線魚鈎,挖些蚯蚓就能釣魚,卻是沒想到釣條靈魚還有這般多講究。
要是他有法器等階的魚竿魚線魚鈎,還能買得起釣魚所用的靈蟲,那他還不如直接去買靈魚。
至于所謂釣勝于魚,他釣靈魚爲的是補充一絲靈力,拿去換些靈石丹藥。
見陸明的無奈苦笑,老漁翁爽朗哈哈一笑,而後從魚簍之中拿出一條斤重,尾部金黃色的靈魚,抛到陸明的空空蕩蕩的大水桶之中,笑道:“這條金尾靈魚便贈小友,不管是清蒸紅燒還是麻辣,食用這一條金尾靈魚都能省去小友一年的苦修,也能讓小友早日步入修真。”
陸明看着落入水桶沒有掀起任何水花的那條金尾靈魚,剛想謝過,老漁翁則是說道:“這條金尾靈魚,老夫也不是白給。”
“你如今是這個小院的新主,院中的翠雲竹雖不是什麽靈竹,卻是有着妙用。”
“待到秋高氣爽之時,老夫還需一根最好的翠雲竹垂釣平湖錦鯉。”
話說到這,老漁翁似笑非笑看着陸明。
陸明趕忙恭敬再次行禮說道:“前輩放心,晚輩定會将院中的翠雲竹好好照顧打理,不負前輩期望。”
老漁翁滿意看着陸明,而後撫須微微一笑:“今後小友想要去往湖中垂釣靈魚,若是遇到執法堂之人問起,小友便說是平湖居士允許。”
說完這個自稱平湖居士的老漁翁又是爽朗哈哈一笑,而後駕馭飛行小船,哼唱漁歌,于朝陽彩霞間,破開倒映水天一色如鏡湖面,灑然離去。
陸明趕忙行李相送。
平湖居士?
待平湖居士身影消失,陸明看着桶裏那條魚身五彩斑斓尾部金黃的金尾靈魚,至于平湖居士的話是否真的有用,陸明現在還不得而知。
但陸明知道,就算是藏書院的院長在面對執法堂修士之時,話也不一定好用。
若是真的如同平湖居士所言,即便隻是能在執法堂修士面前擺平小事,那這平湖居士身份肯定也不簡單。
雖然陸明看不出平湖居士的修爲實力,然而有些事情不僅僅隻是用眼睛去看,還得動動腦子。
很有可能這個平湖居士已經是一位築基修士。
小院之中的竹子枝繁葉茂,遠遠看去頂端茂密竹葉果真仿若翠綠的雲朵一般,除此之外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也的确不是什麽靈竹。
因爲翠雲竹沒有靈力波動,即便在靈氣濃郁之處,絲毫也不受影響。
如果不是陸明特意探查,他昨晚就是動手砍翠雲竹做魚竿都不知道,他還以爲這些竹子是種來好看。
突然,陸明猛然一驚。
就算是在世俗,一些草木若是能吸收些許的天地靈氣,就顯得很有靈性。
在修真界,即便是種些世俗帶來的瓜果蔬菜也能顯得特别水靈。
在飛雲峰外門靈氣如此濃郁的地方,這翠雲竹居然沒有受到半點的靈氣影響,這本身也就意味着翠雲竹的特殊。
陸明終于明白他昨天晚上爲何一條魚也釣不到,恐怕是因爲湖中的魚兒早就察覺他的魚竿有異常。
隻是這種不受靈氣影響或者說是排斥靈氣的事物,陸明在看書的時候也看到過,往往這種東西多是出自所謂的絕靈之地。
看着滿園的翠雲竹,陸明臉上露出笑容,他原先還覺得之前小院主人摳門,沒給他留下好東西。
如今看來,這滿園的翠雲竹不就是好東西嗎?
陸明也終于知道,爲何原先的主人還要留下滿園的翠雲竹,而不是全部帶走,恐怕便是因爲那位平湖居士,翠雲竹别人是留給平湖居士,并不是留給他。
他隻不過是得了院子前主人的好處而已。
隻是陸明不知道,這翠雲竹除了做魚竿去釣特殊的平湖錦鯉,還能有何妙用?
将金尾靈魚放入崖壁藥園的池中,陸明并不打算用來補靈力。
若他是凡人,這條金尾靈魚的确能讓他省去一年的苦修之功,然而對已是步入修真的他而言已是作用不大。
既然釣靈魚發家緻富的道路被堵,陸明便想,那他就養着,反正池子裏還有一條靈魚,看樣子是條雄魚,這條金尾靈魚是條雌魚。
至于如何分魚的公母,從鱗片與魚鳍之上便能知道,陸明從小就在河邊捉魚摸蝦,也幫過老張打下手。
在清晨平湖的清涼水中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澡,陸明發束木冠,換上一身嶄新灰黑的外門弟子衣物,陸明看着銅鏡之中年輕的面容。
雖然他的模樣依舊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已不再有當初少年的稚嫩青澀。
步入修真之後的脫胎換骨,他如今的五官說不上英俊,但也算是頗爲端正,有着年輕人的朝氣蓬勃,也有着幾分沉穩的氣質。
隻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