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邊攻城的聯軍已是停止向城内抛投石頭,如今已經傳來猶如驚雷般的戰鼓之聲與喊殺之聲,遠遠便能聽到,
在一處城門樓下,陸明看到整個城門洞都被石條給填滿,如今天寒地凍灌入水就更爲堅固,想要撞開城門就能城破癡心妄想,而且城門外還有甕城。
一下馬車,便有值守的校尉趕忙迎了下來,這值守校尉并沒有多言,而是指揮十多名扛着門闆大小鐵盾的健壯軍士,将陸明與妙手吳給護在中間。
方一上到城頭,陸明便看到地上已經結冰的血污與肉塊,護着他們的鐵盾叮叮當當傳來被箭羽招呼的聲音。
聯軍的攻城台已是建在隻離城牆的百丈之外,比雲陽城頭還高,攻城車更推到近前。
如今是北風天,攻城台還有攻城車上的強弓勁弩輕易就能射到城頭。
陸明再次聞到了,當初他在城下聞到的惡臭味道,一口大鍋裏滾燙翻滾的金湯。
哪怕是被這滾燙的金湯潑上一點,破一點皮起個泡,都是非死即傷,就更不用說從頭到腳淋個透。
守城的軍兵民壯冒着箭雨,往城下扔石頭滾木,一扔一個準。
若是膽敢抗命,不管是守軍還是攻城聯軍的督戰隊都不是吃素的。
陸明與妙手吳有驚無險來到了南城上的一處觀戰樓。
來到這裏衆人才算是松了口氣,相比别處這裏的聯軍的進攻就要弱上許多,至少沒有了箭雨的壓制。
因爲前段時間的染煞病症爆發,這裏聯軍的攻城台被摧毀了好幾座,如今還沒有修複。
從觀戰樓往外看去,陸明歎了口氣,雙方都如同兩群螞蟻在對戰一般,不管是城上還是城下,到處是人,到處是死人。
這讓陸明知道了,在數以萬計的大戰之中,他就算是會踏風訣,他就算是修真者,以他比凡人也強不了多少的微末修爲如果陷入其中就可想而知。
陸明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江城這位大哥,若是沒有這位大哥的提攜照顧,他或許也隻不過是一隻蝼蟻,一隻當做炮灰棄子的蝼蟻而已。
一來到觀戰樓,妙手吳就讓在這裏當值的一個将軍帶着手下校尉離開換個地方。
“雲陽城若是不破……!”
說到這裏,妙手吳冷冷一笑看着廳中桌上擺着的酒肉,而方才那些守軍不管是當值的将軍還是手下的校尉,無不是盔甲堅固明亮。
陸明也看向桌上的酒肉,又看向城牆上那些奮不顧身亦或者迫不得已衣衫褴褛的守城軍士與民壯。
而後陸明又将目光看向了城外,他看到了極遙遠之處前鋒左營的旗幟。
隻不過如今旗幟下邊已是沒有了前鋒左營的方陣,他也不再是一個百萬大軍之中蝼蟻般的無名小卒。
如今他已經算是一個小人物,一個至少幸運,不用沖鋒陷陣,蟻附般攻城的小人物。
現在的前鋒左營全部攻城,在前鋒左營的大旗之下,隻有一名大紅披風翻飛的将軍坐于馬上,目光看向雲陽城。
從圍城到如今,攻城到了最殘酷的階段,也是傷亡最大的時候,就算是前鋒左營這等在聯軍裏強悍的軍伍,如今也已是傷亡過半。
然而如今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或者說是普通之人的人命。
妙手吳的目光也看向外邊,而後說道:“城破之後,那些權貴依舊是權貴。”
“而普通人已經死去,沒死的依舊隻是普通人。”
“知道爲何當初雲陽城隻有城外發生瘟疫嗎?”
聽到瘟疫陸明默然。
“隻有城外那些有田有地的農戶與無權無勢的小地主死絕了,這樣城外大片肥沃土地良田就又會回到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
“所謂的亂世,何嘗不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利益重新分配,然而……。”
說到這妙手吳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聞聽此言,陸明有些難以置信看着妙手吳。
但随即陸明便再次默然,尋常普通之人,如同江河裏的小蝦米又能掀起什麽大浪,有的隻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悲哀命運。
妙手吳歎了口氣,走向廳中主坐後邊的一面牆,而後将挂着城防圖給扯下
接着妙手吳在牆上的一塊磚上輕輕一拍,隻聽吱吱呀呀的響聲響起。
而後陸明便隐隐感到,有修真禁制的波動傳來。
這種修真禁制的波動,是從外邊傳來,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巨大的石頭,這才讓陸明有了一種波動的感覺。
隻是這種修真禁制波動不強烈,但陸明卻是敢肯定絕對是修真陣法。
因爲陸明察覺到禁制波動的同時,他還察覺到了天地靈氣的異動。
這是怎麽一回事?
陸明看向一旁的妙手吳,因爲鐵甲面罩的緣故,他隻能看到妙手吳一雙冰冷的眼睛。
片刻後,在牆上出現一個頭顱是蛇,身體是人的詭異男子圖案。
這人首蛇身的詭異圖案隐隐發着瑩白亮光,讓陸明有種熟悉的感覺。
突然,陸明想起那個鐵甲屍被他拿環首劍紮瞎一隻眼後所流的詭異碧綠熒光血迹一般無二。
“這是便是收集生魂之物。”
“而收集吞噬生魂的噬靈陣……。”
“在此大陣之中被殺害之人,神魂不入輪回,永不超生,”
聽到妙手吳如此說,對于所謂的不入輪回與永不超生,陸明并沒有感到毛骨悚然與感到害怕。
陸明的目光反而露出期望之色問道:“敢問老師,人死後真的有鬼魂與輪回嗎?”
雖然陸明話是如此問,但他的所見所聞,更是知道了修真界修真者後,陸明知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人隻有今生而已,何來的前世,又何來的後世?”
“若是有前世,前世的你與今生的你何幹?”
“若是有後世,後世的你與今生的你何幹?”
“前世的你榮華富貴,今生的你食不果腹,你可得前世的好處?”
“後世的你顯赫尊貴,今生的你衣不蔽體,你可得後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