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有些狐疑繼續聽着雲氏姐妹的談話。
“怎麽沒有？”
“五行丹就是百歲丹的一種引丹，其價值要在雄風酒之上。”
“五行丹方這才是我們意外之喜。”
“至于那些修真丹藥與凡真丹藥對我們而言，毫無價值，還很有可能是引禍的根源。”
“因而當初，将其送給那人，我們不但能保命，還能毫無顧忌獲得劉胖子的錢财，要不然我們哪來的糖果與糖水給這些如同我們這般的孤兒 ？”
笑了笑，雲舒看向炕上熟睡的可憐孩子們輕聲說道：“隻要我們用這份五行丹的丹方，就能讓賞金閣戚夫人身後的勢力救這些孩子們。”
“隻是……。”
“隻是我們能救的也就……。”
雲舒沒有往下說，雲柔也歎了口氣。
而在屋外廊檐下，聽着的陸明何嘗不是暗自歎了口氣。
陸明默默離開這處小屋，回到他原來住的書房，撬開一處地磚，拿出了他藏着的環首劍與弟子令。
如今他大小也算個官，配把劍倒也不會有人懷疑，而且他可以用白鱗皮隐藏環首劍的氣息。
在别人眼中環首劍也隻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鐵劍。
從書房裏出來，陸明站在風雪交加的黑夜之中看向雲氏姐妹所在廂房一眼，而後施展踏風訣灑然而去。
至于陸明爲何不直接跟雲氏姐妹問百歲丹的事情，因爲他知道沒有那個必要。
百歲丹就如同修真界的築基丹一樣，丹方誰都知道。
然而知道丹方又如何，不會煉丹，沒有所需靈藥，就是知道飛升的丹方也毫無意義。
而且這雲氏姐妹是賞金閣的常客，兩姐妹知道百歲丹之事，肯定也是通過賞金閣的懸賞。
有時候他以爲的稀罕之物，何嘗不是目光短淺的敝帚自珍？
不過，陸明卻是打消了通過賞金閣知道白鱗皮來曆的念頭，因爲他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
陸明悄無聲息回到青龍衛衙門所住小院。
凡人與修真者的差距如若雲泥之别，内城的高大城牆，青龍衛衙門暗中隐藏的值守高手，這些對陸明而言如若無物。
這樣總算是讓陸明這個修爲低微的修真者，體會到修真者的好處。
想想當初他還想着成爲武林高手，哪怕是三流也願意的想法，陸明不由得有些好笑。
隻是笑着，陸明則是搖了搖頭，兒時很多想法都很天真幼稚。
然而随着經曆越多，年紀的增長，兒時天真幼稚的想法，卻是那般令人忍俊不禁的同時也讓人知道，人無再少年。
難得的是，今天妙手吳沒有出去，屋子裏亮着燈，陸明沒有去打擾妙手吳這位他名義上的老師。
雖說妙手吳對他說各爲其主，以爲他是武侯的人，但妙手吳并不知道。
他隻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後又成了最爲不起眼的一個小人物。
他這個小人物，直到在百花園才得到了有限的信任與認可。
即便這樣他這個小人物也是可有可無，亦或者是随時都能舍棄的棄子。
李雲與江城扔進大牢裏都能安然無恙，他可沒那個本事，這點自知之明陸明還是有的。
因而所謂士爲知己者死與各爲其主，在他陸明的身上根本不存在。
從那天在滾滾江邊，流幹淚的那一刻起，他隻爲自己與家人好好活下去，這是逃難這些年來支撐他活下去，幾度讓他在生死邊緣挺過來的信念。
點起油燈陸明拿起書認真看了起來。
陸明知道他要學的東西很多，哪怕他已是修真者。
第二天風雪停歇，天空深邃蔚藍。
步入修真後，陸明知道他即便十天半個月不休息不睡覺都沒事，因而看了一晚上的書，即便沒有打坐修煉，隻需些許靈力運轉就能讓他神清氣爽。
隻是陸明隻能無奈感應着丹田裏的靈力，如今的他低微的修爲境界倒是穩固了，然而他的丹田靈氣卻是隻有一半。
就如同飯都吃不飽，還想着打熬筋骨一般，若靈力不滿，他如何提升修爲境界，到達煉氣二層？
可是，現實就擺在面前，以前凡真等階的煉氣散，他已經指望不上，凡真丹藥對修真者已然不是杯水車薪的問題，而是已經毫無效果。
靈石沒有一塊，丹藥沒有一顆，想要吐納天地靈氣，世俗天地靈氣稀薄，人氣越旺就越是如此。
不過，好在陸明沒有氣餒，不管是運氣還是機緣，他如今已經是修真者。
比起那些在亂世裏死去的諸多有靈根的凡人，他窮些倒沒什麽，至少小命還在。
從雲陽觀運回的地火丹爐，并沒有放在妙手吳的小院，而是放在青龍衛衙門一處專門清理出來的小院裏。
早上妙手吳眼圈有些發黑，看來昨晚不僅睡得晚，還沒有睡好。
吃過衙門裏專門送來的豐盛早餐後，陸明便跟着妙手吳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往外城而去，至于去往何處，妙手吳也沒說，陸明也沒問。
就如他昨天去哪，晚上何時回來，妙手吳也沒有過問一樣。
如今兩人這種老師與學生的關系，雖然當不得真，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關于醫術之上的事情，妙手吳對他沒有半點糊弄。
“你不想知道，如何煉制五行丹？”
陸明聽到妙手吳的話，面露苦笑之色說道：“學生如今連最基本的醫術，最基礎的藥物都還沒有入門，知道了煉制五行丹又能如何？”
妙手吳笑道：“你也無需過謙……。”
接着妙手吳看着車窗外蕭條破舊的外城街道有些回憶說道：“我當初其實也出過家，當過道人，若不然我也學不來煉丹。”
“我本是劍南白雲觀的出家道人，後因種種原因還俗。”
說到這，妙手吳的臉上有着微笑，但眼神之中更多的是落寞，往事已矣。
陸明聞言一愣，他不知道妙手吳爲何要與他說這些。
“我可以送我師傅對我說過的一句話給你。”
陸明趕忙坐直，恭敬看向妙手吳這位老師。
妙手吳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古人雲，躬身入居，高在造勢。”
“氣不銳可磨， 術不精可學，道不高可悟，法不高可練。”
“時不逢可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