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苦完常世雨之後,官善道舉杯邀向了那個象征着至高的皇宮。
“成仙也罷,修行也好,就算是有權有勢也是,這些都是與人有異的事情。”
“苦修,艱辛,付出汗淚,疲于奔波,這些不是絕大多數人的路子嗎?”
“用這種與人無異的行爲來追求與人有異的結果,要是如此便能有所成就,那這普天之下爲何還會有那麽多的形形色色的人,藏于山林,耕作于田,穿梭街道,夜寝不安。”
“又怎麽會有人過得跟那皇宮裏的人不一樣呢?”
皇宮之内。
甯丹引此時還是在那嵌玉宮之中。
跟平常不一樣的是,他此時并非在甯神閉目靜思,而是雙手背負,一步一步的向着階梯之下走去。
那有半人高的階梯絲毫沒有減緩他的步伐。
他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一步一個台階,并沒有花上多少時間便走到了嵌玉宮的大門口。
此時蘭清正躬身向着甯丹引施禮,他這也是剛剛跟甯丹引禀報完鍾府的事情。
甯丹引像是并沒有聽見一般,開口道。
“再說一遍。”
蘭清有些皺眉,但這并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他也不敢有這樣的意思,他擔心是自己剛剛聲音不夠清楚,讓陛下沒能聽清。
他理順了話語,也調整好了自己的氣息,這才開口再次說道。
“禀陛下,剛剛卑職去鍾府給鍾尚書祝壽,有人給鍾尚書送了棵赤血果樹當作壽禮。”
甯丹引聞言一笑,笑得開懷。
身形沒有因爲這爽朗的大笑産生動作,他頭上那有些斑白的鬓發卻被笑得有些晃動。
“好好好,倒是件不錯的壽禮。”
恰逢此時一個稚嫩軟糯的聲音傳來。
“父皇,何事令您笑如此開心,玦塵也想知道。”
先從門邊擠出來的是一隻浮雲白袖,小手隻比那小袖長上一點點,剛好露出幾節剝了皮的白玉花生一樣的小指。
然後才看見了穿在白裙外邊的杏黃披霞帛,那杏黃輕紗比白裙要短上一點點,像是傍晚的黃雲,增加了天邊的靈動又沒有搶走那份靜好,青白錦繡束胸則是安定了這整身跳脫的晚霞。
她的臉蛋圓潤而精緻,肌膚白皙勝雪,透着淡淡的紅暈,宛如初綻的桃花,頭發烏黑加上那頭上半圈各樣精緻的小花點綴,有黃有綠,顯得格外可人。
這是仙助國唯一的小公主。
才三歲的她便很是懂事的,也是個早開智的小童。
鍾伯平見自己的小心肝來了便更加開心了。
這位萬人之上的皇帝竟然主動迎了上去,牽着這小小的公主過了門口的高檻,生怕她摔着了。
“玦塵來啦,父皇在這兒談論壽禮的事情呢。”
“父皇可是知道一份很好的壽禮,所以才開心的。”
甯玦塵動了一下小腦袋瓜子,眼睛似乎泛着淡紫淡銀的光芒,靈氣十足,想上了片刻後說道。
“父皇的壽辰不是在三個月之後嗎?怎麽這麽早便知道壽禮是何物了?”
甯丹引哈哈大笑,笑得更是開懷。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女兒如此小便已經記得自己的壽辰了,這可比得上那赤血果樹了。
“沒想到玦塵這般小便能記得爲父的壽辰了,當真不錯。”
此時的小玦塵很是驕傲,原本就昂着看着甯丹引的頭此刻昂的更高了。
“那是。”
“不過那個比我還要早就準備好壽禮的人是誰?”
甯丹引本想回答是鍾伯平,但是又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對,便看向了一旁的蘭清。
蘭清便恭敬的向着這個小主子回答道。
“是個叫官善道的護城司副隊長。”
甯丹引原本對此并沒有什麽興趣,待到鍾伯平将這果樹獻上時再對鍾伯平論賞就好了。
至于這獻寶的人,鍾伯平應該會有安排的,實在是沒有安排的話,自己手下的人也能安排好。
不過官善道這個名字倒是勾起了一點他的印象,一時又有些想不起來。
甯玦塵聽到這個有些複雜的名字也是思考了一會兒才将事情想明白。
“官......善道?”
“倒是個古怪的名字。”
蘭清作爲服侍甯丹引的大太監,自然是要了解清楚才能禀報事情的始末。
要是被問到,他答不出來,那他也坐不到這個位置。
“四公主,聽聞他原本并不叫這個名字。”
“那城頭的記錄裏寫道,他是從某座山上下來的,他的師父說他的道在朝不在山,便給他起了這麽個名字,好叫他入朝有作爲,也能得道。”
“那樹便是他師父要他帶下山的,隻是他對他師父的事情嘴是緊着的,未能向外人透露多少。”
“還有前段時間城外的那個案子便有他的一份功勞,鍾尚書也是因爲這案子幫了他一下,他才将這樹用作壽禮送了出去。”
蘭清說的那些事都是他好好打聽過的,包括城頭的那段說辭,也是有記錄在案的。
當然是有其他的信息比這些更加值得說,但是卻沒有這般有趣,不曉得自己的大主子是否會聽得煩悶。
若是官善道聽到他在皇帝面前這番說辭定然會滿意,他可想不到自己當初雖是設想好,但是也是胡謅的說辭能說到皇帝面前。
甯丹引聞言倒是起了興趣,他也想起了好像有在之前的密報之上看見過這個名字。
如果這是真的,那便是跟他要做的事情不謀而合了。
這也就從側面說明了,他的事情是可成的。
“官善道,善道得道,朝中得道......”
“好一個官善道哈哈哈。”
甯丹引雖然滿意,雖然笑得開懷,但是也還沒有到聽了個名字便略過才能覺得這人可用。
他對用人可是嚴謹,反倒是對品行考量有一定的輕視。
隻見他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一副王者君臨的姿态,在這高山上的殿堂之内服侍着遠處燈火遙亮的鍾府。
“送得出這樣的壽禮,伯平還收了,那想必也用不上我去插手安排什麽了。”
“若是到時真試出他官善道有能力,有才情,這朝堂也未必不能助他得道。”
一旁的甯玦塵雖是若有所思,但是她這個年紀又如何能将這複雜的事情想個明白?
她隻是知道了官善道這個名字,知道了這個名字有些有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