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望着房梁,在思考着。
好一會過後,隻聽他昂着的口中說道。
“讓這戶部有點新氣兒也是不錯。”
“哪怕幹不了事,瞧見個新人沒有畏畏縮縮的心情也好些。”
不知爲何,鍾伯平原本壓制下去的醉意再次翻湧,一股困倦席卷心頭。
這困倦倒不是不能抵禦,但是他卻是覺得這椅子無比的舒坦,而後睡在了椅子上。
沒過多久,袁佩芝便發覺鍾伯平未回到席上,也是去了書房找他。
看見鍾伯平睡到了椅子上,她也沒有打攪,隻是取了件薄紗稍微給他蓋了一下。
官善道才剛剛出了院門,鍾望麟便追了上來。
“小三,你老實告訴我你送的是什麽東西,爲什麽我父親會如此大的反應?”
官善道也是大大方方的說,正如同他腳下的步伐一樣大大方方。
“那隻是棵果樹,在山上挖下來的,确實沒有花什麽錢,我出錢最多的就是那個大瓦盆了。”
“反應大可能是那樹在您父親眼裏很珍貴吧。”
鍾望麟自然是能感覺到那樹的價值的,自己的家裏雖然提倡節儉,但是世面是見過的,更别提自己的父親還是戶部的尚書。
這樹的說不上價值連城,但說能換半城絕對不爲過。
鍾望麟此時雙眼微眯,瞧官善道瞧得個仔細,他的左胸之上一個類似火疤,又似無目無眼無口無鼻的鬼臉,正在發着燙。
這是他主動運用識心詭,他開口問道。
“這麽珍貴的東西,你就這麽送了,你不心疼?”
官善道能感覺到鍾望麟認真了,自己的話語必須要小心,但是他的語氣并沒有絲毫的慌張。
“我是在那山上山下長大的,那對我來說也隻是棵樹而已,送了也就送了,有什麽好心疼的。”
“怎麽說你的父親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我身上寒酸,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就隻有那棵樹了。”
官善道這話即回答了自己送的隻是棵樹,而且他也确實是并沒有太多看重那棵樹,将這棵樹用到了實處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心疼。
鍾望麟聯想到官善道是從山裏出來的,這凡俗不能解釋也是正便也是心安。
況且自己的父親那等的人物都跟他聊過了,那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貴重些就貴重些吧,也說得過去。
官善道這麽回答了之後,自然不能再讓鍾望麟将話題引到這上面去,便開口打趣道。
“要是之前你少吃我幾次酒菜,或是多請我吃幾次酒菜,我送你也是肯的。”
鍾望麟果然被這個話題牽着鼻子走了,開口說道。
“真的?”
官善道點點頭,“那是肯定的。”
“那我可得好好請上你幾頓了,好叫你也送些好物件給我。”
官善道這隻是客氣話,同時他的身上除了些靈石之外就隻剩些雜物和那兩本功法了。
那兩本功法肯定是不能洩露出去的,要是被傳開了,有一天用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可不妙。
同時也更怕那祈峰宗下來怪罪追責,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兜裏可就剩些靈石雜物了,可再掏不出一棵樹來,你這别請得太多,賠本了可不能怪我。”
鍾望麟也不是那想要吃虧的主,讓他白請上幾頓都沒有問題,但是要他做這虧本的買賣他可幹不來。
這靈石财物隻要不是大數目,鍾府都是不缺的,這麽幹并沒有什麽意思。
他們聊着聊着,話題便回到了往時的那樣談天說地,後面江滿流加入了之後也是如此。
官善道應付起來也是跟逗小孩似的,并沒有什麽難處。
官善道的腦海裏。
常世雨見官善道将自己的赤血果樹送人了,那自然是不樂意的。
便開始鬧騰了起來。
雖然這兒并不能拳打腳踢,但是撒潑打滾還是可以的。
幾經鬧騰之後,官善道才抽出時間來應對常世雨。
“你還挺能罵的。”
常世雨聽見了官善道的聲音,頓時又高聲斥責起來。
“那赤血果樹可是我花了不少力氣才拿到的,我還因爲這果樹背井離鄉,這果樹的珍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麽舍得送人?”
“你怎麽可以送人!”
官善道隻是淡淡的說道。
“你有本事的話,可以阻止我的。”
這一句話便讓常世雨嘴裏的話啞了火。
官善道接着說道。
“怎麽,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掌控着這身體的時候,我可并沒有你這麽多話。”
常世雨硬生生的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話,說道。
“你始終是不應該将我的果樹送人,我還欠着陸鹿和楊曉峰兩個果子。”
官善道平日裏的從容和涵養可不是裝的,此時他還是不緊不慢,連思索都不需要。
“讓你看到赤血果樹在哪裏的是我,在嚴玉章手下保住果樹的也是我,如今這能拿住果樹的也是我,你憑什麽說這果樹是你的?”
常世雨此時才明白一些事情的嚴重性。
“這也是你的謀劃之一嗎?”
官善道嘴角一笑,在鍾望麟和江滿流眼裏此時露出淡笑也并不奇怪,他跟常世雨說道。
“有一些是吧。”
“我也不是什麽大能,哪有那麽長久的謀劃,又怎麽能做到事事都謀劃,隻不過是順勢而爲而已。”
“那山裏剩下的就這棵果樹最有價值,所以我便讓你帶走了它,如果我能掌控身體,那也就是我的樹了不是嗎?”
“如今赤血果樹送了人,那便相當于用它當作本錢做了買賣,我覺得賺了便是值得的。”
常世雨聞言都要被氣炸了。
那果樹說有官善道的一份他不能反駁,但是要說送出去值得,那他絕對不認同。
赤血果可是能從内而外洗經伐髓改善資質的東西,甚至其中蘊含的靈氣幫人破境也不是不可能。
它再有個十幾年便能重新結果,結上兩次果,吃兩個果子,靠着它加上四十年的苦修,說不準就能突破到通玄境了,就能回去逸雲峰了啊。
如今送給了一個官,隻得了個師徒的名頭,最多也不過是得到一個小官職。
這如何是賺了?
“明明吃上兩個果子,再加好好修行這結果的時間便能到達通玄境。”
“如今沒有了這果實,我還這麽修到通玄境回到祈峰宗?你又怎麽修到明離境将我分離?”
官善道并不擔心這個,絲毫都沒有擔心,也并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值當。
他隻道:“三四十年太長了,我認爲那才是不值當的。”
“放着一個國家那麽多的資源不去獲取,非得花幾十年等顆果子,非得用性命去那葉海浪山與人與獸與妖争搶那些花花草草,那有什麽意思?”
“坐享其成,即便不去驕奢淫逸,但安安靜靜躺在靈石堆裏修煉豈不是更加自在?”
常世雨即便知道官善道有一定的能力,他還是覺得這并無可能。
“白日做夢!”
“我們如今隻不過是凡軀,錯過了光陰,一不小心是一捧黃土。”
“你還真是害人害己。”
官善道聽着這絲毫不懂自己的話語,他隻道。
“你阻止不了我做事。”
“你用嘴更是不可能阻止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