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壽宴當真是擺得跟鍾望麟所料想的那般節儉。
盡管鍾府門口人山人海,但是鍾伯平見着了也隻是覺得厭煩。
他們手上提着的那些說是民脂民膏也不過分。
這對于他這個戶部尚書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皇帝那邊大興土木,雖然有養着一些修士,勞不到民衆,但是财确實是正在各個地方一點點籌集到的。
自己這邊爲了那萬兒八千的銀兩靈石都愁眉不展,他們這一件簡單的禮便是數千數萬兩。
他當然是收過禮的,但是收了之後便說不得送禮之人的壞話了,久而久之他便不收了。
用他自己的錢糧來補貼國庫,那也有些說不過去。
這戶部确實是難啊,皇帝這邊要修九座大樓,如今才修了四座。
誰知道後邊還有沒有其他的要修的?
當年建玉極殿時還說得過去,後來又修了嵌玉宮、衡陽宮、太清宮。
這咬咬牙也能挺住。
再之後便是這九子龍樓,這是真的挺不住了。
他這戶部的尚書可要把頭都給愁白了,戶部的銀兩也是捉襟見肘啊。
要是到了那挺不住的時候,自己的陛下可又得找人開刀了,到時又是朝中人人自危。
“建三宮的時候殺了一批,建那九子龍樓中的四座,又是殺了兩批,竟然還有這麽多。”
“哈哈哈,百姓難呐......”
鍾伯平雖然看着這府前的諸多人客感慨頗多,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他也沒有再管什麽。
到時候找的也隻是貪官,那些個有錢的,說什麽都輪不到他。
隻是可憐了那些個家眷親屬受連累而已。
雖然沒有請太多的人,但是這偌大的尚書府也滿是客人了。
十幾桌的酒席被客人坐滿,鍾伯平雖然見着送禮的那些人有些厭煩,但是始終是他過壽,他當然是高興的。
正喝着酒,突然他的兒子鍾望麟便伸了個頭過來。
鍾伯平今日也是貪杯了,被鍾望麟這麽一伸一時也分不清是什麽東西。
鍾伯平先是認出了聲音,然後才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兒子,便先開口訓道。
“這是你爹我的壽宴,你怎麽還是這麽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鍾望麟這也是很正常的靠過來,但是這麽多賓客在,确實顯得有些冒失了。
他這也是見壽宴都吃得差不多了,桌上的人動筷子的都少了,多是喝酒攀談。
他可是另外還有約的,哪能耽擱了時辰,見差不多了便湊了過來。
“爹,這不上次您幫了我朋友出策解惑嘛,他想趁着你過壽送點東西當作心意。”
“你看是讓他親自送還是我将東西拿回家裏來?”
鍾伯平原本是有些不悅的,但是想到那小子好像也是個窮酸小子,便多問了句。
“什麽東西啊,不是什麽貴重東西吧?”
鍾望麟剛剛可是在自己家後院看着官善道從儲物袋裏拿了盆樹出來,也聽官善道說這是地裏挖的,瞅着一副盆栽果樹的模樣,裝着的盆也是普普通通的瓦盆,應該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
不過鍾望麟可不會瞧不上自己兄弟的東西,這高低也是份情誼,從有本事的兄弟手中送出更是可貴。
“嘿嘿,他雖然待客大方,但是看他那樣子也送不出什麽貴重來。”
“我看了,不曉得是盆果樹還是盆栽,不大,聽說是臨行前在家鄉的那邊山取來的,沒有花錢。”
這滿院子的賓客都是帶了禮來的,收下這小小的一份壽禮也不是什麽大事。
這是自己的兒子的兩個朋友之一,雖然還未知根知底,但是起碼自己的兒子是認這個好友的。
鍾伯平此時有些醉醺醺的,覺得并無不妥,便道。
“哈哈哈,換作其他的東西我興許就不收了,也沒有幫上他什麽忙,是棵果樹的話,那正合适。”
“隻是,那果樹上有沒有結果子啊?”
“這個季節過壽沒有壽桃,弄顆應季的果子吃吃也是不錯。”
見自己的父親也沒有嫌棄,有貴客在還打趣說笑,他便開口道。
“瞧那果樹沒有長大的樣子,要想吃果子估計還要養上一段時間了。”
“要不我這去給您買些蜜果回來?”
這句話倒是把鍾伯平哄開心了。
“有這份心便好,今日酒宴不錯,果子就過些時日再買吧。”
鍾伯平轉身看了看這設宴院子的空處,覺得這院子能放得下這果樹,便開口将這禮收下,讓鍾望麟将果樹拿進來。
至于那官善道,他是沒有提的。
那不是他的朋友,最好還是不要有過多的牽扯的好。
那盆赤血果樹被官善道修剪過,也是更換過了花盆,雖然花盆還是有些普通,但也是不會失禮了。
鍾望麟見自己的父親并沒有提起讓官善道幹嘛,便使了個眼色,讓官善道去外邊等他。
他則是捧着這盆果樹直接去了後院擺開宴席的地方。
赤血果樹他是認不出來的,他也沒有見過。
這樹被官善道修剪得倒是不錯,算不上看着賞心悅目,但是也是好看。
鍾望麟捧着盆走在路上,那從樹幹延伸出去的枝葉一搖一晃的盡被賓客們看了去。
這一看,有人笑意濃濃,有人目眦欲裂,有人一副瞧熱鬧的模樣,也有人當即便離了席不知要幹何事去了......
鍾伯平瞧見自己的兒子過來了也想去瞧一瞧是什麽果樹,不要錢還送得那麽積極。
這剛瞧上一眼還不要緊,醉意熏熏,隻是看見枝葉濃綠,小樹長得蒼勁。
再一看可就把他的酒看醒了。
他自然是瞧出了這是什麽樹,他也知道這滿堂的賓客有很多人都能認出這是什麽樹來。
這是赤血果樹,整個仙助國能找出多少來,他并不清楚。
但是他卻是知道那皇宮的養靈園包括這仙臨城裏能找出多少棵來。
仙助國靠着葉海浪山,靠着上供獻寶,靠着搜羅天下靈藥才在那養靈園裏種上了兩棵。
現在就有一棵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出現在了自己的後院裏。
這可是一碗了不得的醒酒茶,也沒有叫鍾伯平安然喝下,當即就潑到了他的臉上把他給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