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上山,自己在山腳第一個階梯處駐足了很久,但卻始終踏不上去。
院裏三人茶餘飯後,常世雨說起了自己要嫁接赤血果樹的事,帶兩人一起看起了那朱果樹上的三朵豔花。
“那赤血果樹上還殘餘三分藥力,這三朵花開得正豔,嫁接之後剛好我們一人一個。”
“有了這果子,我們金剛境修煉就簡單多了,我也不怕選拔内門弟子的時候被那些資源好的人比下去,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進去内門......”
楊曉峰和陸鹿也是年紀很小便被家裏送到山上,三人都是一起在外門長大的,感情自然是好的,赤血果的貴重都不是他們思考的事情了,聊天的思緒和話題早已發散到了天外天。
月亮照得寒意有些濃了他們才想到分别,常世雨将他們送到了山下,正好遇到了還在階梯旁駐足的劉白。
“劉叔,你在這幹嘛呢?事情辦完了嗎?”常世雨走到劉白身後,看着不知在擡頭看什麽的劉白接着開口道:“也挺晚的了,家中還給您留了飯,跟我一同回去先休息吧,明天我可以抽出時間來幫幫忙。”
劉白歎了口氣,将揚起的頭低了下來,回道:“也沒有什麽事,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他看了看常世雨,又看了看上山的兩人,羨慕起了他們輕快的步伐,自己還是沒能再一次上山。
等他收回目光來,轉身向後,站了一天的步子才邁開來。
山巅也有一個人收起了俯視的目光,也是歎了口氣,向着輝煌的殿内走去。
回到草木廬後,常世雨就要去休息了,明天他可是要進行嫁接的,保持好的狀态很是重要。
“劉叔,給您留的飯菜在鍋裏呢,應該還溫熱,您忙了那麽久吃完碗筷放那就好,明天我來收拾。”
“我已經把朱果樹弄回來了,明天嘗試嫁接,就去早些休息了。”
劉白點了點頭,回道:“早些歇息吧,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大膽嘗試就好,不行的話還有我在。”
常世雨聽完也隻是點了點頭便回自己的小床呼呼大睡,扛了一天的樹也是挺累的。
劉白去到竈台掀開鍋蓋,幾樣菜肴精心的拼作兩盤,完完整整,旁邊還有一碗米飯,他也懶得将菜都端出,拿了雙幹淨的筷子便在竈台吃了起來。
很是美味的菜,但他吃這卻不是個滋味,他本想上山去求一下曾經的師弟,去給常世雨要些好處,但是他連山門都未曾踏入,階梯都不曾登上一階。
常世雨卻是在生活中處處能爲自己多做一些事,像留下的這幾碟飯菜,這些事還成爲了日常,自己差點都分不出來哪些是人之常情,哪些是虧欠了。
他暗暗的下定了決心,這個決心不止是上山,在上山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跟這件事比起來,好像上山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但是這山還是要上到 ,隻是要拖上一些時日了。
在院子中的躺椅躺了一會兒就聽見了常世雨房間裏傳出的鼾聲,輕微而又充滿活力,年輕真好。
他擡頭見月,忽覺夜色正濃萬裏無雲,明日應該是個不錯的光景。
月色褪去,天剛剛輕亮。
常世雨一如往常的時間醒來,沒有因爲今日要嫁接而提早。
小刀、剪刀、一些細布條等等的東西,昨天在傻福處已經買好了,他将這些和那本教人嫁接的書一同都攤擺開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整個嫁接過程也沒有用到多長時間,操作得也很輕車熟路,說不出的熟練,那本書并沒有幫上什麽忙。
劉白也是早早就已經醒來,本來想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但是沒有聽到什麽壞動靜,也隻好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出來。
嫁接完成之後,常世雨給果樹澆上了些水便想去廚房将碗筷快清洗了。
去到廚房發現劉叔已經自己洗了,就免去了這一步,在竈台上煮起了粥。
以往都是常世雨出發上山之後劉白才起來,今日常世雨剛剛做好粥他便出現在了餐桌。
一同吃了早飯之後,常世雨出發要上山,對着劉白開口道:“劉叔,要同我一塊上山嗎?”
劉白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也有讓常世雨早些出發的意思。
“我暫時就不用上山了,你自己去便好。”
又看了一下赤血果樹下半濕的土壤開口道:“外門那口泉水蘊含一些靈力,也算得上是靈泉了,用那水澆灌或許會更好,晚上回來時可以打些回來。”
常世雨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已經将家裏澆菜用的桶都帶上了,就放在自己的儲物袋裏。
山頂上那人又在往下看,看到常世雨隻是一人上山,便明白了他不會上山了,一面失望退回殿去。
上山之後,辛勤修煉,嫁接之後,讀書的樂趣也沒有消減,三人還是齊聚藏書閣,赤血果樹的事情也隻是提了一嘴,沒有過多的吹噓,這也是常世雨平常的性情,沒有拿出果子之前他都會覺得事情還沒有成,就沒有必要去“邀功”了。
晚上下山時,常世雨去到了那口靈泉。
說是靈泉,但是同一般的泉水也沒有什麽區别,隻是從山頂澆落下的靈氣或多或少的被這泉水取了一些,頗具靈力,這也是長老們很久之前的造物,用來供外門弟子們飲水用。
聽聞山頂也有一口泉水,靈力充盈,效用無窮,九天靈力首先澆灌的便是它,一般人不可用,若是用它來澆地就更好了,但是常世雨也隻是敢想一下,畢竟他連内門都還進不去。
打了滿滿兩桶泉水,這樣就不能将兩個大桶放進儲物袋了,這隻是尋常的桶,連個蓋子都沒有。
所幸常世雨這次上山前也順帶拿了根扁擔,兩個大桶被兩根粗大麻繩系着,快步下階梯也沒有過多的搖晃,應是平時擔慣了。
本來想着應該是有挺多人會看到自己這副窮酸滑稽樣子的,但是今日也沒有多少人能留意到自己,原本準備好的臉皮也沒能用上。
以前他不在意,現在他有些能留意到他人的眼光了,但是更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