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梁向彤上前一步,來到了路口,等待着梁強明來到自己身旁的時候,便問道:“不要帶米,這個我知道;被,要帶麽?”
“哦,你不要去,你在家,等着分肉吧。”梁強明微笑,還是敲他的大銅鑼,“哐……”
離這兒不遠的梁全平也走來了湊熱鬧:“我們去不行麽?”
“嗯,還真的不行诶,族長說了,上了六十的老人都不要去了,狩獵不是兒戲,一下沒有處理好,野獸發起威來,老人跑不動,危險诶。這些年輕人還要照顧你們這些老人,費工诶!”梁強明邊敲邊說,“哐……”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诶。要帶被麽?有好些日子诶,不是一天兩天诶。”
“不要帶被,族内出資,辦好了棉被。”
梁向彤點頭。
“哐……”梁強明遠去了,聲音在村莊上空回響:“不要帶被啊……”
段琳妍在自家的門口張望,丈夫梁項宏大清早出去,父親梁洪成在這時還不見蹤影。一對兒女也不知玩到哪去了。
幾碟小菜擺放在桌上,自家釀造的米酒一杯,熱氣騰騰。
段琳妍走出門口,站在自家的階沿上,大聲地叫喚:“亮牙子,吃飯了!”
段琳妍喉嗓特别,聲音過山,站在門口這樣一吆喝,就在半邊臉山上都能聽見。在地裏勞動的村民,就會擡擡頭,該回家吃飯了,早餐的時間到了。
還在半邊臉山上玩耍的梁亮元,高聲地對妹妹說道:“回家走,媽叫了。”
梁亮元拔腿就跑。
梁豔梅跟随其後,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哥你慢點,等等我。我一人在後,我好害怕。那是一條蛇,咬人诶。”
梁珊梅戛然而停:“你走前,我其後。”
段琳妍看着梁亮元來到了身旁,梁豔梅氣喘籲籲雙手撐膝蓋。
梁亮元不敢動。
“媽,哥撇下我自個地先走,不管我,我好害怕诶。多虧了珊梅姐,她讓我走先,我才不害怕。”梁豔梅剛走到梁亮元的身旁,便告狀來着,“哥,我真的好害怕。”
“謝謝你了,珊梅。”段琳妍感謝珊梅,又摸着梁亮元的頭,心痛地說道:“你知道這樣的一句話麽?長兄如父,要時時關心妹妹。不要隻顧自己的一點私利而忘卻了一切。”
“孩兒知錯了!”梁亮元勾頭回答,心裏嘀咕着,我這樣做,擔心媽叫累诶,急急而回,就是讓媽早點停止叫喚。
梁亮元不說,忍受着妹妹對自己的不滿,母親的責怪。
“好了,去吃飯吧。”段琳妍揮揮手,“珊梅,在這兒吃點,今天有肉呢。”
“不啦,謝謝嬸嬸。”梁珊梅向梁豔梅招手,眼角瞟向梁亮元,那呆頭呆腦地站在那兒,于是嗤嗤地笑着走開了。
“爸呢?”梁豔梅望着段琳妍,“還有爺爺。”
“等吧,等爸和爺爺回來一同吃。”梁亮元搬來了凳,“媽。您坐。”
“好啊,那就等等吧。不然的話,揭開鼎蓋飯就涼了。你爸有胃痛,你爺爺他的牙不好,吃不得涼東西。”段琳妍坐下,摸着梁豔梅的頭,“你看看,今天早上梳妝的頭,又散亂了,來,讓媽給你梳梳。”
“媽,吃飯呢,我餓诶。”梁豔梅翹着嘴說道。
“聽話,等爺爺與你爸回家再同吃。過來,我給你整整頭。”段琳妍摸出梳楊楊,“記住媽的話,女兒家,就是要會打扮,把自己整理得整齊順溜。不然的話,男人就會瞧不起。邋遢的女人誰要?男人不要的女兒就嫁不脫了。”
“媽,嫁人是什麽?”梁豔梅順其母親的梳妝,偏着頭問道。
木梳在頭上揚着走動,厚厚的發絲青青,在木梳中成就了順溜整齊,閃動着星光點點,落落大放地閃動着少女的美豔。
“哈……”段琳妍手裏的木梳梳出了幾縷細細頭發,在空間擺動,哈哈大笑,“别急,長大了就知道。”
“怎麽要等到長大诶?現在我知道。”梁豔梅天真地說着話。
“哦?說說。”
“我也是男人,你看,你的奶很大,我與爸爸哥哥一樣,胸平平的。”
“哈哈……”段琳妍笑的直不了腰,“傻丫頭,你還是毛小丫頭,沒到時呢。”
木梳飛舞,在這歡笑中移動,又在這歡笑中停止,段琳妍的雙手,女兒的頭發分開,在手中飛快地運轉,瞬間,一條辮兒成形,接着,用了一片長長的花布條,紮在了上面。
“媽,你這是做什麽?長辨?”
“嗯。”
“我不喜歡長辨,順勢而下披肩就行。”
“我說你啊,姑娘家,試試這個,你的頭發濃厚青幽,紮辨挺美的,不信,你去找梁珊梅問問去,讓她瞧瞧美不美。”
……
梁家祠堂靜悄悄的,一個偌大獨立院落,在西山半山腰上屹立。古老的建築,别有風韻,土木建築中多了幾分神秘,門口上的門扇上,刻着古怪的圖案,四角牆上的龍頭突兀,高昂地擡着,了望着遠方奔騰不息的琴緣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