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眼無珠啊,竟然不知道爲我們義診的,就是榮安縣主,不知道榮安縣主就是千金閣東家,我們真是恩将仇報、狼心狗肺啊……”
“還請榮安縣主,能原諒我們的愚昧無知……”
“我們對不起榮安縣主啊……”
人太多了,聲音也嘈雜,但是百姓們說的話,覃大夫等人還是聽清楚了。
什麽?
他們的東家,竟然就是榮安縣主?
榮安縣主就是他們的東家?
一時間,覃大夫等人,感覺腦子都要成漿糊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跟出來看熱鬧的陳玉娘,顯然也聽懂了百姓們說的話,身形一晃,差點栽倒在地上。
雲氏竟然就是這千金閣的東家?
那這幾日,她讓人做的事情,豈不是白費力氣?
而且,她竟還巴望着千金閣的東家,能爲她診治……
雲薇既是千金閣東家,她又怎麽可能爲她診治?
陳玉娘又驚又怒,全身像是浸在冰水裏一樣,遍體生寒。
看着千金閣外面,聚集的百姓,都在說着或感謝,或歉意的話,她氣得掐緊了丫鬟的手,咬着牙,低聲道:“我們走!”
春香也聽清楚了百姓說的話,感到不可思議。
榮安縣主竟然就是千金閣的東家?
怪不得前日在城外,她見那女大夫,有些熟悉。
當時她還在人群中看到了阿正。
原來是真的,并不是她看花眼了。
“那這幾天,我們做的事情,豈不是……”春香驚慌地看向陳玉娘。
“閉嘴!”陳玉娘斥罵了一句。
回到府裏,她打砸了一通,才稍微順了些氣。
而這時,春香也從外面打聽回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雲氏怎麽就成千金閣的東家了?是不是攝政王爲了維護她的體面,收買了千金閣,冠在她頭上的?”陳玉娘一疊連聲問道。
春香急忙回道:“夫人,奴婢适才出去打聽到了,聽說爲了這事,那雲氏今日還被皇上召進了皇宮,上了金銮殿。
那雲氏,确确實實就是千金閣的東家,陽州百姓受災一事傳到京城時,她第一時間,便讓底下的人帶着藥材前往陽州救助了。
爲此,還特地在陽州開了一個分号,就是爲了幫陽州生病的百姓義診的。
她分文不收,還贈送藥材,千金閣在陽州百姓間頗有口碑。
就是現在,她的人,還在陽州沒有回來。”
春香說到這裏,都要忍不住被雲薇的義舉,給感動了。
多少有錢人,隻掃門前雪,難得那雲氏一介婦人,卻有這樣的胸懷和善心。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小聲道:“夫人,我們是不是做錯了?那雲氏并不壞……”
話沒說完,臉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雲氏不壞?她到底給你什麽好處了?”陳玉娘歇斯底理地咆哮道。
春香吓得顧不得臉上的疼了,慌忙跪了下來,“奴婢說錯話了,夫人息怒,别氣壞了身子。”
陳玉娘聞言,這才消了些氣,卻仍指着她的鼻子罵道:“雲氏那是沽名釣譽,是僞善,别以爲她爲百姓做了些好事,就是大善人,她那是爲自己累積好名聲呢。隻有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才會輕易被她收買。
我陳玉娘,才不會上她的當!”
春香輕輕摸了摸臉上的傷,心裏道:百姓們本就在底層,一日三餐能溫飽,生病了能有錢治病,那便是大幸事了,誰能爲他們着想,爲他們帶去好處,他們便能當神供起來,不管那人的出發點是什麽,但至少是實打實地爲百姓做了好事啊。
“不就是施些小恩小惠麽?難道我們就不會?”陳玉娘冷冷道,“你去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去給那些乞丐施粥、贈衣。”
春香有些不确定道:“明日?”
“沒錯,就是明日,她雲薇給窮苦百姓義診兩日,那我陳玉娘便給那些乞丐施粥、贈衣三日。”陳玉娘擡着下巴,一臉的倨傲。
“夫人的病……不治了麽?”春香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陳玉娘聞言,蓦然覺得下面難受得很,忍不住踹了她一腳,“哪壺不開,提哪壺。”
千金閣的東家,就是雲薇,她就是舔着臉,跪在她面前,她也不會給她醫的。
想到這裏,她又惱恨了起來。
爲什麽偏偏是她雲薇?!
“夫人,伯爺回來了。”這時,外面有丫鬟禀報道。
陳玉娘回過神來,馬上迎了出去。
卻見李曜廷沉着臉走了過來。
“夫君今日怎麽下值得這麽早?”陳玉娘殷切地說。
李曜廷沒說話,徑直進了屋,扯下披風,丢給了她。
陳玉娘沒有接住,披風掉在了玉地上,正要去撿,卻聽李曜廷道:“你怎麽這麽沒用?一件披風也拿不好。”
陳玉娘面色一僵,剛要發怒,卻見春香已将披風撿了起來,并挂到了一旁。
“夫人,忍忍。”春香小聲道。
陳玉娘聞言,想到這段時間,自己身子一直沒法幹淨,都伺候不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一直往幾個小妾那裏跑的事,便用力吸了一口氣,忍下了那股怒火。
“夫君這是怎麽了?看着心情不甚愉悅。”陳玉娘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水,端到了李曜廷面前。
看着她溫柔婉約的樣子,李曜廷也冷靜了下來,“今日外面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什麽事啊?”陳玉娘故作不解。
李曜廷道:“那雲薇,竟然是千金閣的東家。千金閣啊,京城最大的醫館,便是天下也有名的,每天慕名前來治病買藥的人,不計其數,你知道她那家醫館,有多賺錢嗎?
可她嫁給我的那三年,她卻隐藏得那麽深,一點也沒有透露。”
說到這裏,李曜廷咬牙切齒,很是惱恨。
那雲氏有這樣的财力,又身負絕世武功,據說還會醫術,可嫁給他三年,他連她的一點底蘊都沒有察覺。
這個女人,心真是狠,隐藏得這麽深。
若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和離,放她走。
他放走的,是一個寶藏啊。
李曜廷思及此,扼腕又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