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朝安心口一疼,隻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話罷了。
他垂眸朝她揖了一禮,“失禮了,告辭。”
“陳伯,送客。”雲薇開口道。
樓朝安一走,廳裏安靜了下來。
雲薇一轉頭,便看到裴清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和容桢握在一起的手,她頓了下,輕咳一聲,掙開了容桢的手。
容桢自然也察覺到了裴清的目光。
他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你們禮部不是還有事情麽?你走吧。”
裴清茫然地看着他,“我們禮部沒事啊。”
容桢:“……”
這厮這麽沒眼力見,當初是怎麽當上禮部尚書的?
“我今日有空,縣主不介意我在這裏蹭頓飯吧?”裴清絲毫沒有察覺到攝政王不滿的眼神,轉頭看向雲薇,笑眯眯地說。
不等雲薇開口,容桢先一步道:“我介意。”
裴清噎了下,“你有什麽介意的?這又不是你家。”
“這個宅子的主人,是本王的未婚妻,你說這是不是我家?”容桢瞥了他一眼。
裴清腹诽:攝政王何時臉皮這樣厚了?都還沒大婚呢,就以這裏的主人自居了。
他忍不住反駁了一句,“你介意是你的事,縣主不介意就成。”
容桢俊臉黑了下來,“裴府距離這裏并不遠,你不能回家去吃?”
“自己家什麽時候吃都可以,我難得來清漪園一次,你作爲半個主人,不能這麽小氣,一頓飯都不留吧?”裴清戲谑道。
容桢噎住。
雲薇好笑地說:“一頓飯罷了,裴大人想留下就留吧。”
“還是縣主大氣,不像某人,小家子氣。”裴清說這話時,故意斜了容桢一眼。
容桢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西州國君下個月過壽,爲表示兩國和睦交好,我朝需派遣一支使節前往祝壽,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派你作爲此次使節的領隊,較爲合适。”
“什麽?”裴清的面色,霎時垮了下來。
青國君過壽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朝上有讨論過,但具體由誰前去,尚未定論。
容慎之這厮卻突然将差事,扣在他頭上,實在可恨。
“禮部那麽多人,爲什麽非得讓我去?”
“你是禮部尚書,使節領隊這個差事,你應該當仁不讓才是。”容桢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看好他的模樣。
“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裴清眯起眸子道。
“我爲何要故意?”容桢回視着他,眼神坦蕩磊落。
裴清噎住。
是啊,他爲什麽要故意?
總不能是因爲雲薇同意留他吃飯吧?
雖然他剛才說容慎之小氣,但事實上,這厮私底下對他和崔紹都不錯,向來都很大方。
所以應該不至于是爲了這樣的小事,而蓄意報複他。
“既然決定由你前去,但接下來,得準備相應的事宜,我們就不留你用飯了,你去禮部,召集相關的官員商量吧。”容桢正色道。
裴清出了清漪園,才反應過來,他這麽聽話做什麽?
他完全可以吃了飯,再去禮部啊。
再怎麽急,也不差這一刻吧。
然而他轉身想返回去的時候,卻見清漪園的大門已經關上了。
裴清:“……”
他中了容慎之這隻老狐狸的計了。
翌日。
清漪園來了不速之客。
正是軒轅恪和軒轅靜兄妹倆。
若是軒轅恪,雲薇并不想見,但同來的還有軒轅靜,卻是不好拒之門外。
軒轅恪自然察覺到雲薇不想見到自己,苦笑道:“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軒轅靜并不知道二人之間有什麽過節,也點着頭道:“西州國主下個月過壽,我皇兄得趕去清瀾國祝壽,我不喜歡清瀾國,便不和他一起去了,等玩得差不多了,我再自己回去。”
雲薇聞言,知道軒轅恪并不是要去西州國,去西州國隻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趕回月國。
因爲容桢已經将她制的毒藥,差人送去了月國。
若不出意外,月國皇帝必定會暴斃身亡。
所以軒轅恪得趕在月國皇帝暴斃之時,趕回月國。
否則月國朝廷必定生變,皇位恐會落入他人手裏。
雖然洞悉了軒轅恪的目的,但雲薇并未拆穿,隻意味深長地說:“望你能守信,答應的事情,莫要反悔,否則,你便等着,夜不安寝,食不下咽,我說到做到。”
軒轅靜還以爲她說的是兩國不能開戰的約定,便道:“雲姐姐放心,我皇兄心系天下百姓,最不願意的便是看到百姓飽受戰火之苦了,他回去後,定會促成兩國和睦邦交,永不開戰的。”
雲薇沒說話,隻目光靜靜地看着軒轅恪。
軒轅恪頓了下,無奈道:“我在你這裏,就這麽沒有誠信了?說好的事情,我自是會做到。我無意爲難任何人,隻是之前,大家各自不同陣營罷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希望你大權在握那日,還能記住今日說的話。”雲薇語氣冷漠。
軒轅恪歎了口氣,“你的話,我會謹記于心。”頓了頓,突然說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大婚之時,我有空,定會前來祝賀。”
“不必了。”雲薇拒絕了。
軒轅恪有些挫敗,卻也沒再說什麽。
軒轅靜聽着二人的對話,有些摸不着頭腦,剛要問,卻聽皇兄對雲薇道:“靜兒想在月國找驸馬,期間,就有勞你照看了。”
雲薇聞言,看向軒轅靜。
軒轅靜眨了下眸,坦坦蕩蕩地說:“我是有這個打算,但一般的人,我也看不上,找不到,我便回月國去。”
“嗯。”雲薇點了下頭,并沒有多說什麽。
軒轅恪見她這算是答應了,放下心來,摸了摸軒轅靜的腦袋,交代道:“好好聽榮安縣主的話。”
“知道了。”軒轅靜乖巧地應了聲。
……
月國使節離開沒幾日,裴清也帶着魏國的使節和賀禮,浩浩蕩蕩地出發去西州了。
重陽節那日,宮裏有賞菊宴,雲薇和阿滿、軒轅靜一塊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