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越想越氣,扯了扯身邊父王的袖子,“您也勸勸皇叔。”
晉王正在吃丸子,被兒子一晃,筷子夾着的丸子,竟掉到了地上。
他一臉惋惜地看了眼,放下了筷子,無奈道:“你皇叔決定的事情,别人勸不了。”
果然,下一刻,容桢便不容置道:“本王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多說。”
裴清皺眉。
他前頭是想看熱鬧沒錯,但沒想過用容桢做賭注啊。
主要是他不看好雲薇。
她除了比别人長得好看外,看起來那麽纖弱,跟其他貴女沒什麽區别。
騎馬和作詩或許會,但是武術,是鐵定不會的。
她跟月國公主比試,鐵定隻有輸。
這個一眼就能看到的結果,他不明白容桢爲何還要答應?
還是他另有什麽計劃?
但他思來想去,也想不通,他有什麽計劃,竟然要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而且,他不是有心儀的人麽?他若娶了月國公主,怎麽對得起他心儀的小娘子?
所有人都不明白。
一時,殿中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
“我不會跟她比。”良久後,雲薇突然出聲,打破了沉默。
裴清等人面色一松。
是啊,隻要雲薇不應戰不就好了?
月國公主正滿心雀躍,想着一會兒比試,定要好好輾壓雲薇,讓魏國的人知道,她月國的實力,而且隻要她赢了雲薇,那攝政王便是她的了。
這時聽得此言,面色僵了下,不悅地看着她,“你說不比就不比?”
“對。”雲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要往外走。
她并非怕赢不了那月國公主,隻是想不通容桢爲何要答應這樣的比試。
而且,她覺得,根本沒有比試的必要。
以容桢的地位和權力,隻要他不想,皇帝也逼迫不了他。
容昕見她就這麽離席了,心頭不悅。
連一個小小的縣主,也敢無視他這個天子的威嚴。
“你站住!”月國公主見雲薇當真說走便走,立即怒了,“你膽敢無視魏國皇帝陛下和攝政王的命令?”
雲薇并不理她,徑直朝殿門走去。
“找死!”月國公主大怒,手摸在腰間。
下一刻,一條鞭子,如靈蛇飛舞般,抽向雲薇的後背。
那破空的聲音,驚得衆人面色發白。
可想而知,如果被那鞭子抽到,将會傷成什麽樣。
“小心!”
樓朝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出聲提醒,卻見雲薇頭也沒回,隻是反手揮了下袖子。
下一刻,那抽向她的鞭子,便斷成了兩截,最後落在了地上。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到使臣們突然大聲呼喊道:“公主小心!”
隻見空氣中,有銀光閃動,幾枚細若毛發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了月國公主。
月國公主還在爲自己突然斷裂的鞭子,感到不可思議,所以銀針射來時,根本來不及反應。
直到有人沖過來,将她撲倒在地上。
幾枚銀針打在了他們身後的柱子,直接沒入了其中。
衆人心裏一陣駭然。
尤其是月國公主。
她方才竟和死神擦肩而過。
若非皇兄将她撲倒,她怕是便要将命交代在這裏了。
想到此,她渾身冰冷發顫,一股膽寒,在心底升起。
忍不住朝門邊看去。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也看向門邊。
隻見雲薇仍舊沒有回頭,她不緊不慢地跨過門檻,好像并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一般,長長的裙擺,迤逦地劃過門檻,最後人便消失在了門外。
裴清一臉震憾。
想到什麽,他扭頭去看容桢。
卻見那厮端坐在那裏,慢條斯理地飲着酒,全然沒有衆人的震驚。
看來,他早就知道榮安縣主身懷絕世武功,所以才會答應月國公主的要求。
這是笃定了榮安縣主不可能會輸呢。
意識過來,裴清好氣又好笑,他真是白擔心了,不過,他這次也真是看走了眼,竟然沒看出來榮安縣主那麽有實力。
樓朝安早在那次平甯侯府,雲薇向雲啓砸杯子時,便懷疑她可能會武功,隻是沒想到,她的武功竟然那麽高。
袖子一揮,月國公主的鞭子便斷了,還有那銀針……
可見她的功力,深不可測。
他目光在柱子上停留了一會兒。
那上面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迹了。
若非方才親眼所見,根本不知道,有幾枚銀針射入了其中。
雲嶽山掩去眸内的震驚,心裏驚訝無比。
他不知道,雲薇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不過,他現在倒是相信,雲薇說救了攝政王一事了。
怪不得,她能憑自己的能力,獲封縣主之位。
他驚詫之餘,又感到驕傲。
不愧是他雲嶽山的女兒,果然不凡。
徐氏亦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那是她的女兒?
陳玉娘攥緊了帕子,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幕,心裏又驚又怕,雲氏那賤人,好可怕。
她不由挨近了李曜廷一些。
李曜廷回過神來,不耐煩地推開了她,“注意一點,别讓人看了笑話。”
陳玉娘很是不滿,卻是不敢再做什麽了。
不過見他不是很震驚的樣子,她忍不住問道:“你早就知道雲氏會武?”
李曜廷心煩意亂。
他自是知道雲氏會武,不久前,才差點被她射瞎了眼睛。
但她真正的實力,他并未見識過。
不過從剛才她露的那招來看,她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
他想不明白的是,她一個内宅女子,又是鄉下長大的,怎麽會有如此高深的武藝?
顯然她嫁入李家的三年,隐瞞了很多事情。
李曜廷惱怒之餘,更多的還是懊悔。
若沒有跟雲氏和離,他們夫妻聯手,京城那些世族大家,都得被他們踩在腳底,那他李家,必定能一躍成爲世族之首。
雲薇沒管殿中衆人是怎麽想的,出了太和殿,她找了個宮女引路,去了茅廁。
如廁完,她也并不急着回去,四處逛了逛。
直到桑清找來。
“縣主在這裏,咱家一頓好找。”桑清一臉笑眯眯的。
“你找我什麽事?”雲薇問。
桑清輕咳一聲,正色道:“主子說,縣主已經赢了一局,還有兩局沒有比試,接下來,是比試馬術,還請縣主移步馬場。”
雲薇皺眉,“我說了不比試的。”
“可縣主剛才赢了月國公主,那也算比試,主子本來是想直接宣布爲你赢的,但前頭月國公主說的是比試三局,所以爲堵悠悠衆口,還是要讓縣主繼續跟月國公主比試,也好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桑清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去看雲薇的眼睛。
主子好狡猾啊。
他總算是明白主子爲何會答應月國公主的請求了。
因爲縣主若赢了比試,那便要跟主子大婚。
主子這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迎娶到縣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