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歎了口氣,“你倒是不計前嫌,淨替她說好話,可她又不領情。”
“娘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是一家人嘛,就算鬧過不愉快,難道真能記仇?看到姐姐如今這樣落魄,我心裏都要疼死了。”雲瑤一臉的難過。
聽得此言,雲嶽山幾人臉上的怒意盡消。
雲啓笑道:“瑤瑤真是我們家的福星,若雲薇有你一半的懂事和善解人意,也不會走到今日和離的地步。”
他的夫人齊氏也跟着誇贊道:“瑤瑤就是心善。”
雲瑤聞言,眸底掠過一抹得意,面上卻正色道:“事不宜遲,爹還是盡快派人去将姐姐找回來才是,免得姐姐在外面受苦。”
徐氏皺眉道:“可是京城那麽大,得去哪裏找尋?”
“客棧。”雲瑤笃定道,“姐姐從李家離開,又沒回來雲家,肯定隻能暫時住客棧,爹隻需派人到各個客棧找尋即可。”
“瑤瑤說得對,雲薇無處可去,自然隻能住客棧。”雲啓認同地點頭。
“那就派人去客棧找找。”雲嶽山發話道。
……
“啊嚏——”
坐在樹底下看書的雲薇,突然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甜兒見狀,連忙取了披風披到她肩上,關切道:“小姐是不是着涼了?”
雲薇一把扯下肩上的披風,一言難盡地看着她,“那麽大的太陽,你是看不見?”
“奴婢看見了,但是再熱的天氣,一不小心也會着涼的。”甜兒認真道。
雲薇好笑地說:“我沒着涼。”
“可是方才小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甜兒道。
“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罵我。”雲薇玩笑道。
甜兒一聽,義憤填膺道:“那一定是李家人。”
雲薇聞言,沉默了下來。
她和李曜廷和離一事,她并沒有知會雲家,和離書上父母的簽字畫押,也是她自己寫的。
她能模仿任何人的筆迹。
李曜廷根本看不出來。
不過這回李曜廷因爲李老夫人中毒一事,是方寸大亂了,都忘了要派人前去雲家詢問。
但凡李曜廷派人去詢問,和離一事,也不能這麽順利。
雲家人若知道她要和離,勢必又要來勸她。
耽誤時間不說,還會鬧得不愉快。
想到搬來這曼陀園幾天了,都沒有出去,雲薇放下書本,起身對甜兒道:“走,跟我出去逛逛。”
甜兒一聽,眼睛蓦然亮了,很是歡喜地點點頭。
以前在李家時,小姐經常出去,但從沒帶過她。
除了上回去青樓兜售藥物,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跟小姐一起出門呢。
然而主仆倆剛走出門,便迎面遇上了匆忙趕來的丁管事。
“東家要出去?”丁管事愣了下。
雲薇點頭,“想出去走走,怎麽,你有事情?”
丁管事歎了口氣,“是攝政王府的人找東家。”
“他們找我何事?”雲薇蹙眉。
“那位桑公公沒說,隻說是攝政王有請,桑公公現在還在千金閣,等着東家。”丁管事回道。
雲薇聞言,看向甜兒。
甜兒忙道:“小姐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奴婢。”
雲薇點點頭,“那下回再帶你出去玩。”
“好。”甜兒脆聲應道。
雲薇跟着丁管事到千金閣時,果然看到桑清等在那裏。
看到雲薇來了,桑清立即一臉殷勤地迎了上去,“雲東家,咱家可算是等到你了,咱家不知道雲東家已經和離,來此之前,先去了一趟李家。”
去了李家,他才知道雲東家和離了。
真是沒想到,雲東家做事這麽果決,說和離便和離了。
主子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桑清思忖:回去後,定要向主子禀報此事。
看着太監臉上莫名的興奮之意,雲薇蹙眉,“桑公公找我找得那麽急,可是有什麽事麽?”
“有,十萬火急之事,雲東家現在就跟咱家走吧。”桑清收住思緒,面色凝重道。
雲薇聞言,還以爲是容桢體内的毒素有變,當下沒再耽擱,跟着他走了。
然而馬車行駛到一半,雲薇卻察覺到了不對。
“這并不是去攝政王府的路。”她掀起簾子,朝外看了眼,便皺起了眉。
桑清這才解釋道:“雲東家,我們不是去攝政王府,是去皇宮。”
“皇宮?”雲薇詫異,“攝政王在皇宮?”
“對,主子在皇宮等着雲東家。”桑清回道。
聞言,雲薇沒再說什麽。
馬車到了宮門後,便徑直駛了進去。
不久後,馬車停了下來。
“雲東家,壽康宮到了。”桑清說罷,率先起身,爲雲薇打起了簾子。
雲薇走了出去,看着眼前的宮殿,心生疑惑,“桑公公,這裏是……”
“這裏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居住的地方。”桑清笑眯眯回道。
雲薇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剛下馬車,一道痞裏痞氣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桑清,這個仙子,是打哪裏拐騙來的?”
桑清轉頭無奈道:“小王爺可不興亂說,咱家可從不做那拐騙之事。”
雲薇見他一臉無奈,好奇地轉過頭,竟看到一個穿着紅色衣袍的少年,站在了面前。
少年體态高挑修長,長着一雙桃花眼,皮膚雪白,鼻子挺俏,嘴唇嫣紅,再加上身上的紅色衣袍,給人雌雄莫辨之感,若非對方脖子上明顯的喉結,她都要以爲他是個姑娘了。
見她打量自己,少年頓了下,慢條斯理地打開折扇,一臉的玩味,“姑娘芳名?”
雲薇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沒想到這反而更加激起了少年的好奇心。
看着雲薇冷若冰霜,拒人千裏的模樣,他很是稀奇。
他“啧”了聲,合起扇子,輕佻地想去撥弄她的下巴。
雲薇杏眸冷了下來,指尖銀光閃簇,就要出手,卻在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喝斥道:“容雪,不得放肆。”
隻見前一刻,還纨绔痞氣的少年,身形一僵,動作也停滞了下來,長睫輕顫,明顯的畏懼慌亂。
雲薇瞥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說話的男人。
高大挺拔的男人,今日穿了一件玄色寬袍,墨發用金冠束着,清貴中,又不失威嚴,正遠遠地走了過來。
正是容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