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秀卻不是知難而退的人,加上馬場來往的都是馬販子,她從沒見過像他這樣長得好看,氣質儀态又好的男子,便不死心地繼續纏磨,“你跟我雲薇姐姐,是什麽交情?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容桢面露不耐,剛要轉身走開,卻在這時,看到了隔壁閣樓上的雲薇。
對方靠在欄杆上,一臉興味地看着這邊,像是在看什麽好戲一樣。
容桢眉頭皺了下,剛要說什麽,卻聽那個女人慢條斯理道:“秀兒,你聽說過宮裏的太監麽?”
秀兒看到她,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聞言,驚訝道:“太監?”
“對。”雲薇點點頭,“這位容公子就是宮裏逃出來的太監。”
“啊?”秀兒驚呼出聲,看向容桢的眼神,立即變了,“你是太監啊?”一臉的失望,怪不得長得那麽好看,一點胡子都沒有,皮膚還那麽白皙細膩,原來是個無根之人。
秀兒失望之餘,又有些同情。
長得多好看啊,身量又高大,隻可惜是個太監。
唉!
容桢俊臉黑了下來,目光危險地看向雲薇,這個女人,屢次開涮他,真是不知死活。
“太監這個身份挺好,至少雲東家是有夫之婦,與男子出行,傳出去閑話,總歸是對你不利,但如果是太監,雲東家便能避免很多麻煩。”
雲薇臉上的笑意僵住。
他在說什麽?
她立即看向秀兒,果見秀兒雙手捂住了嘴巴,一臉震驚地看着她。
“秀兒,你别聽他胡說……”
“雲東家不知,有些事情,解釋便是在掩飾麽?”容桢聲音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雲薇:“……”
秀兒咽了下口水,放下雙手,保證道:“雲薇姐姐,您放心,我什麽也不會說出去的。”
天啦,雲薇姐姐,竟然背着夫婿,在外面養了姘夫。
不過這個姘夫是真好看,怪不得雲薇姐姐這樣的人,也會冒險做出這種違背道德的事情。
“那雲薇姐姐和這位……姘夫,聊吧,我、我先走了。”秀兒一臉識趣地說完,朝雲薇擠了擠眼睛,便快速溜了。
她得趕緊告訴爹娘兄長,好給雲薇姐姐打掩護。
秀兒激動壞了。
真是沒想到,在她心目中,無所不能,果敢堅毅的雲薇姐姐,竟然也有犯錯的一天。
雲薇:“……”
容桢:“……”
空氣陷入死寂。
回過神來,雲薇氣極反笑,“容姘夫,你現在滿意了?”
容桢額角青筋一跳,“休要胡言!”
“我胡言?剛才你胡言時,不是挺得意的?你就沒想過,别人聽了,會怎麽誤會咱們?”雲薇一臉惱怒。
她了解秀兒,這個丫頭雖然對她很好,但同時,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
尤其是這種火爆的,帶着顔色的消息。
等下,怕是整個馬場的人都會知道,她養了個姘夫。
對方口中的“咱們”兩個字,令容桢怔了下。
但想到自己惹出的麻煩事情,好看的眉頭,不由皺緊。
當時,他也是氣極,才會如此口不折言。
誰能知道,那小丫頭的想象力那麽豐富,一下子就将他想成了是雲薇的……姘夫?
姘夫二字,令他再度黑了臉。
比起太監,姘夫更加不是什麽好詞兒。
堂堂攝政王,一時間,竟也有些懊喪。
爲自己過失的言語,已經輕易能被雲薇挑起的情緒。
似乎從遇到這個女人開始,他就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意識到這層,容桢俊臉出現一絲凝重。
這種被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的經曆,在他過去的二十幾年中,是從沒有發生過的。
“你放心,事情一了,我便會離開馬場,到時候他們見不到我,誤會自然不攻自破。”容桢說完,便轉身進屋去了。
雲薇怔了下。
但事已至此,追究也沒有用。
而且養姘夫怎麽了?
待她和離後,定要養上十個、八個的!
雲薇将此事抛諸腦後,去了溫泉池。
泡完溫泉,回到淩霜閣時,淩場主帶着妻女送來了食物。
都是她喜歡吃的炙野兔和野鴿,另有一鍋野雞湯。
“東家,方才我去給那位客人送膳食,發現他并不在院子裏,馬場上也找過了,都沒有見着他的身影。”淩場主這時,突然開口道,面露憂色。
“不用管他。”雲薇一邊喝着雞湯,一邊不甚在意地說。
容桢不在馬場,那定然是去了懸崖那邊。
秀兒聞言,忍不住觑了觑她的面色,提醒道:“可是山上有猛獸,萬一那位姘……那位公子,誤入林中,怕是會有危險。”
淩場主和他的妻子,也跟着附和,“對,不然還是派人去找找吧,免得發生意外。”
見着三人的神色,雲薇知他們已經誤會了,便澄清道:“你們别聽秀兒亂說,那位容公子,不是我的什麽姘夫。”
“不是嗎?”秀兒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不是。”雲薇堅定搖頭。
淩場主夫婦聞言,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說着,淩場主一個暴栗敲在女兒頭上,“叫你胡說八道!”
秀兒揉着腦袋,一臉委屈,“是那位公子自己說的話,讓人想入非非嘛,你們如果當時在場,也會那樣想的。”
“你還說?”淩場主的妻子,林氏,不悅地瞪了女兒一眼。
幸好東家寬宏大量,沒有計較,換作别人被女兒這般編排,女兒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淩場主見天色已黑,仍舊有些擔憂,“真不用派人去找那位容公子?”
“不用。”雲薇搖頭。
此時懸崖邊。
容桢坐在一塊巨石上,靜靜等待着。
月色将他颀長的身影,投射在地上,顯得有些孤寂。
良久,一隊人馬趕至。
在看到崖邊坐着的人影時,爲首之人眉頭皺起,警覺道:“你是什麽人?”
容桢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來人。
雙方一照面,俱是怔了一下。
爲首之人目光掠過容桢蒼白的面容,以及包紮着紗布的左臂,目光微閃,随後,他又驚又喜地喚道:“攝政王,末将總算找到你了。”
他看起來很是欣喜,從馬上翻下來之時,因爲激動,而差點摔到地上。
“末将救駕來遲,還請攝政王恕罪。”爲首之人走到容桢面前,便跪了下來。
容桢目光晦澀地看了他一眼,而就在他要伸手去扶他之際,一抹寒光閃過,下一刻,對方竟握着匕首,直刺他的心髒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