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娘在她這裏吃了虧,怎可能甘心?
定是跑去李老夫人面前告狀了。
當初陳家獲罪,李老夫人雖然極力想跟他們撇清關系,但如今陳家要複起了,她可不得哄着陳玉娘?
所以陳玉娘受了委屈,她自是要爲她讨回公道。
另外,應該是吃食方面的事情。
管家權如今還在她手上,而負責采購的下人,也都是她安排的人。
無需她吩咐什麽,那些下人爲給她打抱不平,自然知道怎麽做。
這幾日,李家人的飯桌上,應該都是粗陋之食。
“不用理會。”雲薇淡淡道。
甜兒聽她這麽說,便放下心來,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對了小姐,您吩咐奴婢去辦的事情,都辦妥了。”
見她一臉興奮,雲薇便知吩咐她去辦的事情,很順利,“那就好。”
想到過幾日,李家的雞飛狗跳,她便覺得好玩。
思及此,她拿出對牌鑰匙,遞給了甜兒,“将這些給沈氏送過去。”
甜兒一愣,“小姐要将管家權交給二夫人?”
“嗯。”雲薇颔首。
因李二爺李承廷雙腿殘疾的關系,沒人願意嫁他,隻有同樣是破落戶的沈家,将女兒嫁了過來。
早在兩年前,沈氏嫁進李家時,便饞她手裏的管家權了。
殊不知,李家空有伯府之名,内裏早就是個空殼子了。
因李家往上數兩代,都沒有出過能力出衆之人,除了一個虛銜,在朝中沒有擔任要職,又不善經營,所以坐吃山空下,李家便漸漸敗落,到了李曜廷這一代,更是直接沒落了。
甜兒也知道李家的情況,又覺得李家人沒良心,小姐确實不該再他們身上花費一文錢。
于是按雲薇的吩咐,将對牌鑰匙,給沈氏送了過去。
沈氏拿到對牌和府中庫房的鑰匙時,簡直不敢相信有這好事。
雲氏竟然舍得将管家權讓出來?
甜兒見她臉上那遮掩不住的喜色,目光微閃。
過幾日,那些人上門,這沈氏可就要焦頭爛額了。
翌日。
交出管家權的雲薇,一身輕松,悠閑地坐在美人榻上看書。
這時,甜兒匆匆進來禀報道:“小姐,夫、夫人來了。”
雲薇愣了下,“我娘來了?”
“正是。”甜兒急忙點頭,“同來的,還有……三小姐。”
雲瑤?
雲薇眼眸眯起。
“也不知道夫人和三小姐,怎麽會忽然來這李府?也沒使人提前告知。”甜兒說這話時,有些謹慎小心。
自小姐嫁來這李家後,夫人從未來看過她,今日突然登門,着實令人意外。
雲薇也覺得奇怪。
但稍微一想,便知和李曜廷脫不了幹系。
必然是昨日在她這裏吃了虧,所以找來了雲家人來說道她。
“世子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秋桐院,雲家夫人來了。”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下人的禀報聲。
雲薇頓了下,放下書本,起身去了秋桐院。
進去時,她的生母徐氏,以及那位鸠占鵲巢的雲瑤,果然在座。
看到她進去,裏面的說話聲停頓了一下,氣氛蓦然變得有些尴尬。
她的生母徐氏,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朝她生疏地說:“薇薇。”
雲薇點了點頭,“母親。”
“姐姐。”雲瑤滿臉堆笑地喚了一句。
雲薇沒有理會她,徑直在椅子上坐了。
徐氏見她不向李老夫人問候行禮,眉頭皺了下,确是隐忍不發,而是對李老夫人道:“親家母,我和薇薇許久未見,有些體己話要說,就不在這裏打攪了。”
李老夫人一臉寬和地點了點頭,又對雲薇道:“你母親特地來看你,快領你母親去你院子裏坐坐。”
雲薇沒說話,看了眼徐氏,便往外走去。
徐氏忍着氣,朝李老夫人點點頭後,帶着雲瑤跟了上去。
到了漪瀾院,一進屋,徐氏便沉下聲音道:“你平時就是用那種态度對待你婆母?你的教養、禮數呢?我們雲家的臉,都要被你丢光了。”
語氣中滿是指責。
一旁的雲瑤,眸中藏着幸災樂禍,果然是鄉下來的,就是沒教養!
雲薇目光晦暗,“母親就隻在乎雲家的臉面?都不問問我是不是在李家受了委屈?”
徐氏愣了下,眉頭皺起,“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用得着與他們怄氣?那隻會顯得你小家子氣,容不了人,還會傳出擅妒之名!”
雲薇漠然地看着她。
看來,她早就知道李曜廷要納妾一事了。
可她沒想着爲她撐腰,而是想着她會不會給雲家丢臉。
徐氏見她沉默,緩和了面色,去拉她的手,“薇薇,我也是爲了你好,男人納妾,實屬正常,别跟李曜廷鬧,那對你沒有好處,還不如收起脾氣,好好接納新人,那樣還能博得一個賢良大度之名。”
興許是失望過太多次了,所以再次面對徐氏,雲薇心裏已不會再起波瀾,她避開對方伸來的手,淡淡道:“若您今日前來,隻是爲了說這些話,那您大可不必多此一舉,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徐氏聞言,臉上閃過不耐煩,“你要怎麽處理?繼續跟李曜廷鬧脾氣?用和離來威脅他?你以爲人家非你不可?到時候人家直接安一個名頭,将你休了,你可就要後悔了。”
“我沒有鬧,是真的想跟他和離。”雲薇皺眉。
這時,沒說話的雲瑤,歎了口氣,苦口婆心勸道:“姐姐,和離後的女子,一文不值,要想再嫁,可就難了。不就是納妾麽,忍一忍便是了,姐姐何至于鬧到要和離?
那李曜廷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聽說他在邊關立了功,皇上不日就會給他封賞了,若跟他和離,姐姐就能保證,下一個嫁的人,能比他好?可别到時候得不償失!”
雲薇瞥了她一眼,“妹妹倒是大度,到時候妹夫若是納妾,妹妹可要記住自己今日說的話,不吵不鬧,好好接納新人。”
雲瑤聞言,眸底閃過陰沉,可想到什麽,很快又揚起了笑臉,“朝安一心撲在朝政上,可沒有那些花花腸子,姐姐多慮了。”
言語間,是掩飾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