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冰雹,地下怪物,前途未知,所能仰仗的就隻有手舉着的這塊大石頭,光是想想都讓人感到絕望啊!
“您要不還是把我放下吧!這樣您活下去的希望會大一些。”陸雲背上的蝶夢秋說道。
回應她的隻有陸雲的粗重的喘息聲。
以及那雙炯炯有神,如星辰一般的雙眸。
當下要是想活命,唯有找到一處能夠歇腳的樹林或者小溪。
可夜色已至,視野受阻,在加上這如雨般密集的冰雹,對視野同樣是種阻礙。
陸雲極速前進的身形猛的一滞,眼前那還有路啊!
茫茫夜色下,是深不見底的潛淵。
腳下的震顫愈發強烈,那是地底怪物對獵物發出的歡呼。
“看來隻能放手一搏了。”陸雲正欲轉身,與那地底怪物來個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可脖頸間一縷幽光閃爍,“沖過去!快!”
蝶夢秋催促着,那縷幽光正是在她的眼睛發出的。
可前面分明就是無底深淵,陸雲用腳去試探,沒有任何着力感反饋。
“快!沒時間了!”
蝶夢秋的催促聲再起,就像是手上抱了一顆倒計時即将歸零的定時炸彈。
“相信我一次!求您了!”
陸雲本來懸在空中的腳,結結實實的落下,直覺身體一沉,仿佛踩空了,但下一秒,腳上便傳來了着地的感覺。
這就是陰陽眼嗎?号稱能夠看穿一切虛妄的存在。
當下陸雲不在猶豫,背着蝶夢秋,朝前方奔去。
此刻的陸雲就像是在耍雜技,在虛空中行走。
“您一定要保持直行,千萬……别走歪了……”
話說一半,蝶夢秋便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脖頸間傳出的那縷淡藍色微光也消失不見了。
一股濕漉漉的感覺從陸雲的肩胛骨位置劃過,可全身心都放在逃跑上的陸雲,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轟隆!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其中還夾雜着一聲憤怒的咆哮聲。
陸雲雙眼猛的瞪大,在他腳下這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一條巨大的沙蟲猙獰的蠕動着身軀。
就好似沖出圍欄的半挂貨車,依靠着慣性朝前沖去。
陸雲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哪條巨大的沙蟲,在他的視線中一點一點縮小,一點一點模糊,直至消失在深淵中。
這中間的過程不到三秒,卻讓陸雲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沙蟲的叫聲甚至還在耳邊回蕩。
不敢停留,腿腳再動,陸雲一溜煙離開了這片詭異的是非之地。
不知跑了多久,模糊的視野中不再是缥缈的虛無,前方終于有了路。
雖然在這虛空之上一樣行走,但視覺上的沖擊,讓陸雲懸着的心一直無法落地。
當腳踏足地面時,陸雲仿佛一具軀殼有了魂魄注入,後知後覺的發現冰雹早就停了,甯靜的夜空中,星辰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跟陸雲打招呼。
陸雲将舉着的石頭放下,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雙臂早已麻木的跟像是打上了石膏,就連簡單的彎曲都做不到了。
陸雲小心的将背上昏死的蝶夢秋放下來,可就在這個小挂件與他脫離時,肩胛骨位置竟然有一股黏連感。
扭頭看去,肩胛骨位置一攤血迹早已幹涸。
陸雲神情一愣,目光看向蝶夢秋,一張面無血色的臉上,嘴角處整挂着一道幹涸的血漬。
陸雲心中一寒,難不成是剛才跑的太急,蝶夢秋不小心被冰雹砸中了?
一想到這兒,陸雲強忍着源自靈魂深處傳來的匮乏感,發動神識爲蝶夢秋檢查起來。
好在身上并沒有新傷,但蝶夢秋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身上雖然沒受傷,但是她的神魂卻似乎遭受了重創一般,十分微弱的樣子。
将大把的療傷丹藥從儲物戒指中拿出,看也不看的,一股腦的全都塞進了蝶夢秋的嘴裏。
做完這一切,陸雲長呼一口氣,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掀開上衣,腰間的小黑點比他預想的蔓延速度還要快好幾倍。
距離剛剛也不過是過去了兩個時辰,已經增長到核桃大小了。
陸雲咬着牙,将那塊皮膚再次撕了下來。
可不同之前,那黑點沒有随着皮膚被撕扯下來。
而是依舊紮根在陸雲的血淋淋的傷口上,從中延伸出的黑色觸須在血肉中蠕動,紮根!
周遭的皮膚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起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就好像是往全身的毛細血管中灌墨水那般駭人。
最恐怖的是,看着皮膚上黑色紋路的蔓延,陸雲絲毫肉體上的疼痛,但卻能清晰感覺到,神魂之上一個陰影在不斷放大,試圖将他的整個神魂都染成黑色。
而他唯一能做的,是有眼睜睜的看着。
“找死!陸雲怒吼一聲,手掌上血紅火焰萦繞,直接一掌拍在了傷口處。
呲拉拉!
随着一股股血霧升騰,陸雲腰間傷口變的一片漆黑。
強烈的疼痛讓陸雲的面部肌肉止不住的顫抖。
一陣粗重的喘息聲從陸雲口中傳出,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從腰間到腹部,一大片已經被黑色紋路覆蓋了。
遠看就像是紋了紋身似的。
“終于停下了!”
陸雲現在唯一能阻止這小黑點侵蝕腳步的就隻有自殘,一次比一次的狠辣的自殘。
若是再不想辦法,将這小黑點從身上剔除出去,總有一天,陸雲不變成行屍走肉,也會死在自己手上。
呼~
一陣狂風襲來,陸雲顧不得腰間的傷勢,放下上衣,拿起地上的石頭警惕的看向天空。
這狂風讓他下意識的以爲,天氣又變幻莫測起來了。
“這是……”
哐當!
陸雲将手上的石頭放下,揉了揉幹澀的眼睛,“這不是幻覺!”
隻見不遠處,燈火通明,不時還有小孩子的嬉鬧聲從中傳出。
出現在陸雲視野中的,赫然是一個小村莊。
暴風耀斑中怎麽可能有種族居住,這又是在搞什麽幺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