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承籲出一口涼氣,先是一陣茫然,随後沉默,半晌才嘀喃地說道:“這個鬼地方,四處一片漆黑,我該怎麽出去呐。”
其實他不知道,此刻外面正黃沙肆虐、電閃雷鳴,環境可比洞穴要惡劣得多。
既然橫豎都是無事可做,虞江承長歎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用心去感受周圍的一切。漸漸地,他感到整個世界都消失了,感官中隻剩下自己腹中的那個泛着綠芒的金丹。
虞江承的思緒随着時間的流逝沉浸了下來,有意無意間,他進入到“星芒”要求的那種萬念俱減的無我境界。
第十天,虞江承依舊坐如泰山。此刻,他有種感覺,就是天地不再是黝黑得不見五指,而是出現一些色彩,雖然這些色彩十分微妙,如同薄絲般暗藏在漆黑之中,但依舊被他的心靈捕捉。更奇怪的是四周岩壁上的岩石,甚至是岩壁裏生出的一小株綠草,都跟他的心靈互通,仿佛自己和這裏的萬物都融合在了一起,不再是兩個不相關聯的物體。
第三十天,虞江承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副星辰的圖陣,圖陣看似零散且每一秒都會随機變幻。若是用心去關注就會發現,星辰都是朝着一個特定的規律排列的,而導緻星辰變幻的罪魁禍首就是夾在中心的那團雲霧,這團雲霧呈現米黃色,給人一種虛虛渺渺的感覺,它的每一次膨脹就會引起連鎖反應。
不知又過去多久,虞江承感受到一道強烈的曙光直刺他的眼眸,原本冰冷的身軀瞬間就生出了暖意,他吐出一口濁氣,猛然地睜開眼,隻見一束神光從他的眼眸裏激射而出,整個人也散發着神聖的光輝。
他恍惚地看着呈現墨綠色的濕滑岩壁,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套心法果然奧妙高深,花了大半年的功夫,才領略個皮毛。”星芒第二層确實比第一層難上很多,這種難度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麽簡單,而是成幾何倍數地增漲,而且虞江承總是有一種乏力而觸不可及的感覺,明明快要摸到那個境界,一個恍惚和失神,這種狀态又消失了。
“不錯,不錯。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厚望,第二層境界都有些眉目了。”豫讓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拍手說道,“可惜了,你的自身修爲太低了,還沒辦法輕松自如地去駕馭這套心法。”
虞江承試探地說道:“既然如此,你确定還要我繼續學這個心法?”
豫讓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才剛上手不到一年,連皮毛都還沒悟道,就輕易放棄?這可不行,我可有言在先,你若是不能将心法學到第二層境界,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
虞江承沉默片刻,認真地說道:“老大,我的底子薄那是事實,我也不想看别人的臉色做人,這樣子太憋屈了。哎,你别這樣看着我,我也就唠叨幾句。。。這個心法實在是太高深了,我始終是難以參透。”
豫讓微微一笑,說道:“參不透就多花點心思進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當然,你如果能夠打敗本大人,就另當别論了。”
虞江承一怔,愕然說道:“你這個千年老怪物,我怎麽可能是你的對手。”
豫讓沒有因爲虞江承不敬而發怒,反而很喜歡這種感覺,欣然地說道:“我隻用一層的力量,有沒有興趣?”
虞江承的一對虎目亮了起來,帶着尖銳的嘯聲,朝着豫讓所處的位置撲了過去。
豫讓大叫一聲:“來得正好!”
刹那間兩道駭人的勁氣碰撞在一起,有若山洪爆發,震得四周亂石飛濺,聲勢無匹。
一炷香之後,虞江承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氣。
豫讓微笑地說道:“小子,還來嗎?”
虞江承身上各處亦是傷痕累累,模樣狼狽不堪,更别說繼續再戰了。隻見他擺了擺手,苦笑道:“不打了,不打了,你這個老怪物的皮是用什麽東西做的,硬得跟岩石一樣。咦,我身上的傷口怎麽愈合地那麽快?”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傷口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複原。
豫讓輕咳一聲,贊歎道:“你的自愈能力果然不一般,嗯!我想到了個很好玩的事情,可以助你更快地提升修爲。”
虞江承自身被風雷瑤池改造過,本身就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再加上“星芒”的輔助,自愈能力就更強大了。
虞江承沒有多想,追問道:“還有這樣的好事?怎麽不早點說出來。”
豫讓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神色,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本大人絕非強迫的意思。”
虞江承瞬間就讀懂了豫讓的想法,心中大凜,收起笑容,說道:“你不會要拿我當沙包練手吧?”
豫讓微微點頭,說道:“沒錯,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每一次垂死都能夠發揮出強大的求生欲,而這求生欲本能地催動你體内靈氣的運作,換言之,你的每一次重傷就是一次新生。”
虞江承聳了聳肩膀,說道:“就算你說的都對,那我甯可循序漸進,也不要吃這個苦頭。”垂死掙紮的痛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的,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摧殘,更是神經上的摧殘。
豫讓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不相信這點困難會難倒你。”
虞江承深吸一口氣,正氣凜然地說道:“誰說我怕了,等我養好傷,非把你的皮給撥下一層不可。”
豫讓意猶未盡地說道:“就憑你現在的三腳貓功夫,想要沖破我的防線都難,還想傷到我,簡直是癡人說夢話。你别這樣看着我,多說無益,不服氣的話我們再比過。”說歸說,但以豫讓的修爲氣度,沒有那麽容易就被虞江承這兩句話所激。他不過是故意和虞江承杆上了。
虞江承的嘴角送出一絲苦笑,說道:“就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不得不和你拼命哩。”
言罷,他擎出湛盧,手起劍落,便見一道淩厲的火焰從湛盧中射出,直接朝着豫讓的前胸疾射而去。
豫讓毫無避讓之意,那對虎目異光亮起,手上同時幻出一片劍芒,朝虞江承的湛盧迎上去,敏銳至極且精妙老練。
“嘭!”
火焰就像是軟綿的絲綢被輕松破開,灑落的細小炎苗在岩壁上跳動,劈啪作響。
豫讓繼續追擊,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道:“江承,就這點伎倆還不足以塞我的牙縫的。看招。”他兇悍的性子顯露得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