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名身形高瘦且一襲白發的老者正單手提着慕容宇,沉聲說道:“小子,你敢不敢再說一遍?”他的神情冷漠之際,那對雙目深邃莫測,給人一種陰狠無匹的印象,再加上凜冽的手段,教人不由地生出惬意。
慕容宇被架着懸在半空,在老者的威逼下,依舊保持着無畏的神色,沉吟說道:“再說一遍又何妨?這是我們慕容府,還輪不到你在這裏耀武揚威!”
老者正要發難,慕容旌德阻止說道:“前輩,有話好好說,何必要動怒呢?”
老者随手将慕容宇丢到一旁,冷哼一聲,說道:“這還差不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憑你這弱不禁風的身軀,有什麽資格頂撞老夫?”
慕容旌德走過去扶起慕容宇,湊到他耳畔說了幾句,随即對着老者說道:“前輩,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您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老者拉了一張木凳坐了下來,冷冷說道:“老夫與你們初次見面,談不上什麽深仇大恨。怪隻能怪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老夫也不過是收人錢财,替人消災罷了。”
面對久經殺戮而渾身散發着煞氣的老者,慕容旌德勉強控制心中的恐懼,強顔歡笑地說道:“敢問是什麽人請前輩出手的呢?”
老者眼裏精光一閃,淡淡說道:“你無權知道。”
慕容旌德在心裏早就把老者咒罵了七八回,面上卻微笑地說道:“既然前輩沒有惡意,不如開個價,化解眼下的幹戈,順便表達我們對您的感激之情。”
慕容旌德的這種冷靜功夫,已然教老者刮目相看。
老者眼中精光大盛,冷笑一聲說道:“早這樣不就行了,非要老夫動手。小子,你這裏挺不錯的。”
慕容旌德一怔,輕聲說道:“小子愚鈍,還望前輩見諒。”
老者沒有動怒,淡淡說道:“老夫不喜歡拐彎抹角,現在去收拾東西,這裏的一切都歸老夫所有了。”
慕容旌德心中一凜,皺眉說道:“前輩的要求,我還得先跟家父商量下。”
老者發出淩厲的神光,沉聲說道:“老夫可沒有那麽大的耐心,趕緊讓能做主的人過來跟老夫談。”
“多謝前輩的贊賞。能夠看得上這裏,是我的榮幸。旌德,宇,你跟小菲說下,帶人把東西收拾下。”小菲便是菲姐。
人未至,聲已到。說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信。
從外人眼裏看來,慕容信的年齡顯得更大一些,但在絕對實力面前,也隻能屈恭卑膝于老者。
慕容宇嘴角動了動,看着老者嚴如刀鋒的臉龐,再聽着他那冰冷如霜的聲音,終究沒敢吐出一句話來。
老者輕笑道:“這還差不多。你是這裏的家主吧?識時務者爲俊傑,果然會做事。額。。。你另外去準備好一百億。老夫下午就要看到錢。”
慕容家的财富實力不如李家,這一百億可是慕容家的底線,如果拿出來,慕容家的産業隻能變賣出手,就很難在短期内東山再起了。慕容信豈會不知?隻見他打了個寒顫,竭力保持冷靜地說道:“前輩,一百億是不是太多了?我們慕容家能力有限,怎麽可能拿出那麽多錢來?”
老者搖頭說道:“這可是一點都不過分,老夫可聽說你們此前用卑劣的手段向别人讨要過十億美金,怎麽?這錢都被你們花光了?”
老者的一席話,慕容信總算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了。他低聲說道:“前輩,你可不能聽信别人的一面之詞。”
老者說道:“不管是真是假,結果都是一樣,你務須多言。現在唯一給你的生路,就是乖乖聽老夫的,照做就是,保證不傷你們一根毫毛。”
慕容信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說道:“前輩,即便我們能湊到錢,可是,時間也太匆忙了,您能不能給我們寬容幾日?”
這時屋外一道晴天霹靂劃過蒼穹,瞬間降落傾盆大雨。
老者擡眼看去,遠處的天際黑雲翻滾,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肅殺之意,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的兩個兒子就在這裏,你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咯。老夫方才還未舒展完筋骨,正好借這個機會,活動活動筋骨。”
慕容信心中一怔,哀求地說道:“前輩,有話好說。。。”
老者雙目殺機一閃,鐵青着臉說道:“那還不快去辦!”
慕容信一陣心寒,這個情況下,無論自己怎麽苦苦哀求,對方都是無動于衷,看來事已定局,自己也是無可奈何了。
慕容宇負責籌錢的事,慕容旌德安排搬家的事,慕容信則是留在老者身旁,靜靜地候着。
此時雨越下越大,慕容信的心情随着雨聲越來越煩躁,不經意地來回踱步。
“轟隆。。。”
這時,又是一道閃電裂空而過。
老者看着慕容信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晃來晃去,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歇停一下,老夫眼都花了。”
慕容信硬着頭皮坐到他身旁,喚了一名手下端來了一壺茶水,先給老者倒了一杯,低聲說道:“前輩,稍安勿躁,請先喝茶。”事實上他比誰都要急躁。
老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這茶還欠缺火候。”
慕容信幹咳一聲,說道:“前輩,這可是正宗的雨前龍井,怎麽會差火候呢?”
雨前龍井便是谷雨前采摘的茶葉制成的龍井茶,此茶最爲醇厚,正所謂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鮮。
老者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采摘茶葉的人并非是童女,制作茶葉的人又并非清純的姑娘,這茶葉少了一味體香。”
慕容信心想:我怎麽從來沒聽過有這麽一個說法?這家夥雖然年邁,但是内心卻是肮髒得很!他全不在意,報以微笑誠懇地說道:“我受教了。”
老者一飲而盡,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知道就好。當然,老夫知道你沒有那麽大的膽量和本事。這活,也就隻有李天骐那個老小子敢去做。”他的話裏有話,好似他此前品的不是茶,而是美色。
慕容信心中苦笑,果然這老者是李天骐招惹來的。其實他殊不知,李天骐亦是萬般無奈,當然,這是後話。
說話間,慕容宇風風火火地回到會客室,喘氣地說道:“爸,錢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是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