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已經偏執成狂,猜忌極深,“冷潇爲朝廷除去奸黨,樹立了大義凜然的名聲,難道不算參與政事?”
“可惜,太子妃殺了冷鎮桓,朝廷和百姓雖短暫叫好,之後卻是謾罵诋毀,說她弑父殘忍不孝,她失去的,怕是要比得到的多,如果真擅長計謀,深思熟慮過的,怎會如此?”
縱然這是常理的分析,但是皇帝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認爲太子的崛起就是威脅,對于皇權的在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對明無道表示出失望,“你應該站在朕這一方,這才是身爲妃子的本分,往日……”
他想說往日不管跟貴妃說什麽,貴妃都會贊成他,朝堂的事從不與他頂嘴。
但說起貴妃,他就想起那個恐怖的嬰兒,那是他所有噩夢的開始,那是不祥之兆,是上天警示,告知他将皇權不穩。
他不寒而栗。
“你知道冷潇的恐怖之處在哪裏嗎?貴妃所生的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知道是個畸兒了,她要麽是能算到,要麽是能看見,你覺得她是普通人嗎?你覺得她就是費勁千辛萬苦,隻爲到阿翼身邊嗎?她若沒有所求,誰能相信?”
明無道看着他眼底的恐懼,知道貴妃生的那個孩子對他打擊很大,身爲天子,他其實最相信天命,天子家的醜事,就是上天的警示。
所以,他性情大變,猜忌一切。
明無道沒辦法跟他說爲什麽冷潇能看到那個孩子的情況,一個對命癡信的人,是不可能相信從不知道的學問。
她隻能讓他相信沒有人要謀他帝位,歎息道:“據我所知,太子如今唯一想做的是推行新政。”
皇帝擺手,“新政也不行,不成功了,勞民傷财,成功了,民間便隻知道有太子,不知道有朕,斷不可推行。”
“你既如此憂心,是想廢太子嗎?”
皇帝卻立刻否認,“不可,朕不會廢太子,永遠不會,朕從來都不否認他的才能,沒有人比他更适合當皇帝,但是,他如今還是太子卻已經對朕失去了臣服之心。”
明無道嚴肅地道:“皇上,你因爲恐懼所以做了很多混亂糊塗的決定,所謂的預兆,隻要你不理會,就不會成爲現實,但你被它亂了心,一步步被這所謂的厄運帶着走,最終會走上一條你回不了頭的路,到那個時候,追悔莫及,這就是我算出來的,你如今懸崖勒馬,回頭還來得及。”
皇帝神情冰冷,“所以,那預兆是真的,那大兇之兆,從那孩子出生,一切都已經注定了,朕是天子,自會被天命裹着走,但是朕不可能這麽快就認輸。”
“你何必總是曲解我的意思呢?本來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太子有才能是好事,能爲你排憂解難,更能爲你平定天下,沒有人會忘記當今的皇帝是誰,太子再出色,也是你一手冊立,是你教育出來的,你該感到驕傲自豪,而且你們是同一陣線,不是對抗的。”
皇帝似有動容,“太子确實是朕教出來的,朕曾幾何時,爲他感到自豪。”
“這才是正常的父親心态。”
或許是父親兩個字,讓皇帝有些觸動了,他沒再說什麽。
沉默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皇帝道:“太子妃該生了吧?你去看看。”
“是!”明無道福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