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道叫甯曾和甯撫先過去東宮,想來是沒這麽快生的,倒是皇帝那邊……
明無道心裏有些不祥預感,禦前的人緊張兮兮的,皇帝又是急傳,怕是出了什麽事。
她随着宮人來到禦書房,便見禦書房外禁軍林立,神情肅穆,戒備森嚴,再看到宮人正在擦拭石階上的血迹,她蹙起了眉頭,快步入殿。
皇帝半躺在禦書房西側休息廂的羅漢床上,他衣袍除了,露出一雙鮮血淋漓的腿,太醫正在處理傷口。
皇帝神色鐵青,臉上的肌肉微抖,怒斥着太醫,“輕一點。”
身爲皇帝,這些年被保護都很好,莫說受傷見血,就連梳頭的時候扯痛頭發的事都不可能有,痛楚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太過陌生的感覺。
明無道過去,看到那膝蓋上的傷,應該是摔倒的,不是遇襲。
“皇上。”明無道福身,“這是怎麽回事?”
皇帝眸光異常銳利地盯着她,“你不知道怎麽回事嗎?瞧瞧朕的龍袍。”
慶公公把除下的龍袍遞給了明無道,明無道錯愕地拿在手中,翻了一下,看到龍袍上有血迹,而且破了一塊。
“摔着了?”明無道把龍袍遞給慶公公,“拿去修補一下吧。”
“修補?你是要朕穿修補過的龍袍?”皇帝冷冷地問道,和原先對明無道的态度大相徑庭。
明無道說:“皇上若不喜歡,放着便是。”
一身龍袍,造價不菲,繡工繁複,從設計到繡工,經曆了千餘人的手,像這一身,沒個兩萬兩銀子都送不到他的手中。
明無道沒說話,站在一旁,看着太醫處理傷口,算卦者,對應這些突發的情況,又是比較尖銳的事,不必算,她心中已經自成一卦。
并不是很好的卦象,對所有人牽涉入内的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但皇上肯定不是勝利者。
太醫處理好傷勢之後,便被遣出去,禦書房裏的人也片刻肅清,皇帝隻留了明無道在書房裏說話。
“朕有話要問你,你如實回答。”皇帝看着她,不再是那個溫柔的男人,而是魏國帝王。
明無道福身,“皇上請問。”
皇帝把腿慢慢地伸直,眸光冰寒,“太子是否有謀反之心,太子妃這一胎所生,是否天命所授?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你想要什麽,朕都能給你。”
明無道緩緩坐下,問道:“皇上先回答我,是誰跟您說這些的?”
皇帝抿唇,略一猶豫,“林天奇,你認識他的。”
明無道皺起眉頭,“他?他的話,皇上怎能信啊?皇上不記得他曾經做過什麽事了嗎?”
林天奇是前任國師,因鑽研厭勝之術被罷黜國師一職,驅逐出京。
這等善于鑽營,居心叵測之人說的話,皇上竟然相信?
或者說,皇上特意去找他回來的?
“他的本事,先生不認同嗎?”這一刻,皇帝沒叫她皇貴妃,而是叫她先生,在他心裏,明無道始終是明無道。
“有本事的人,不一定有本心,他所做的事都是有目的,且極爲自私。”
“誰做事沒有目的?先生沒有嗎?”皇帝顯得沒有耐心了,“你就直說,太子是否有謀反之心,太子妃這一胎,是否天命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