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潇睡眼惺忪,雖然睡到日高起,但還是睡不夠的樣子。
南宮翼天進去,先給她去揉揉腳肚子,睡醒之後,她總是會腳腫。
冷潇揉了一下眼睛,看着丈夫鎖起的眉心,便知道明無道這事估計是有些複雜了。
明無道雖說是名士,德高望重,在朝野都有極高名望,皇帝往日對她十分敬重。
但是,敬重隻是一種選擇,他還可以選擇另外一種方式去對待明無道。
他是帝王,他想做什麽都可以,明無道當然也可以反抗,但反抗的代價,有時候是死亡。
冷潇覺得,可能這一次是把明無道扯下來趕這趟渾水了。
她心裏頭有些内疚。
“别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南宮翼天擡起頭,安慰了一句,夫妻同心,她想什麽,他也能感應到。
“嗯。”冷潇微微颌首,頓了頓,又道:“辦完這些事情之後,咱們不如便找個地方隐居吧,這宮裏頭實在無聊得很。”
“好!”南宮翼天竟是一口答應下來。
冷潇微怔,她隻是随口這麽說一說,知道他是胸懷大志,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怎麽可能陪着她去隐居呢?
“我說說而已。”
南宮翼天正色地道:“我真有這麽想過。”
“你是太子,你怎麽可能隐居呢?”冷潇笑着,“隐居的日子其實也不好過,一樣乏味得很,可能隐居一年半載,就無聊到長黴了。”
南宮翼天也笑笑,沒接話,但是這念頭是他早就有了。
他确實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是,隻要新政施行,慢慢地上了軌道,父皇看到新政施行的效果,自然就會一直走下去。
至于太子人選,可以慢慢培養,但晉王一定是要倒台的。
全龍殿。
慶公公已經進去添了幾次茶水,太後派來的人都在外頭候着,即便說是奉太後旨意過來,卻也沒能進殿觐見。
婉蓉姑姑也是親自來了,但一樣被拒之門外。
至于禦書房外,大臣們已經等候多時,但皇上沒來,也沒派人過來說一聲情況,隻叫大家先候着。
殿内,皇帝閉目養神,手指輕輕地扣着面前的案台,案台上,一縷沉香若有若無地飄散,香氣淡淡,鑽入鼻尖。
明無道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神情淡冷。
她來此已經一個多時辰了,皇上隻說過幾句話,然後讓她考慮,且讓她在這裏考慮,考慮完之後馬上要給答案。
她其實沒有考慮的餘地,她隻有答應一條路可以選,她如今不是孑然一身,身邊除了書童,還有一些與她有淵源或者被她指點過的人進了朝廷當官。
那些人本和她沒有關系,但是皇上說的那句話,提到了他們。
她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茶杯放下的時候,發出一些聲響,皇帝睜開眸子,瞧了她一眼,含笑道:“先生慢慢考慮,不必着急,朕能等的。”
明無道垂下眸子,輕啓了唇瓣,“皇上,我離開東宮,可以嗎?”
皇帝笑着說:“先生爲何要離開呢?既然來了宮裏,那便安心留在此地。”
明無道不語,知道提出離開東宮是不可能的,到了如今他既然張了這口,就不會放她走了。
“我……”她語氣很輕,卻帶着幾分冷漠,“我不懂以色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