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林,你隐忍過度了。”
衛林凄酸地道:“卑職知罪,卑職隻是怕再爲皇孫招緻什麽非議,怕得罪了盧太傅,他又拿皇孫母妃的事在朝堂上說,他一說,坊間文人又會拿王妃大做文章,從而中傷皇孫,卑職心疼皇孫。”
冷潇腳步稍稍遲疑了一下。
這是她從沒想過的問題。
她一直以爲,小龜蛋是南宮翼天的兒子,就算她這個母妃有什麽污點,都不會牽連到他的頭上。
卻不知,他卻因爲她這個殺夫弑父的母妃,一直被人非議。
沒有人知道她殺冷鎮桓的真正原因,所有人都以爲冷鎮桓派她去殺南宮翼天,完成任務之後,卻沒有給她應得的,她一怒之下才會弑父,然後自焚。
她在百姓的嘴裏,依舊是罪人,而且是個惡孽滔天的罪人。
小龜蛋有她這個母親,所以一直被人非議。
怪不得他說很少出去外頭,南宮翼天一定是知道他出去會被人指指點點,所以,甯可把他藏在東宮裏。
他方才說宮裏會來問話,那就是說盧太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到禦前告狀。
當今皇帝對這個孫兒是什麽态度,其實都可以預想得到。
雖說也派人出宮來看望過,這大概是表面功夫,總是要做做樣子的。
會真疼愛冷鎮桓的外孫嗎?将心比心,也不是很可能的事。
這一刻,冷潇真的想把小龜蛋帶走。
其實小龜蛋跟着她和跟着南宮翼天都沒分别了,帶他走,還能方便醫治,而且,爲他改變身份,讓他不必背負着冷潇之子的身份,這樣他就能活得光明正大。
念頭一生,便如瘋長的野草。
帶着他逃離京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要有周全的計劃。
回到斬月居,卻見盧良媛站在她的房間門口,沒進去,一襲華服站在了回廊上,也沒有了之前的癫狂氣,隻是眉目裏依舊蘊含着不甘。
她一臉的醉紅,看到冷潇,大步踉跄走了過來,發髻上的步搖叮當亂響,臉上有不顧一切的冷狠,問冷潇,“你如實告訴我,他真能活嗎?”
她一說話,酒氣就噴了過來。
冷潇看着她,斬釘截鐵地道:“能!”
盧良媛冷冷地盯着她,“你說,你要多少銀子才肯離開。”
冷潇問道:“我爲什麽要離開?”
“你不是爲錢嗎?”盧良媛一手撐住了旁邊的圓柱,暴戾籠了眸子,“我給你,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馬上離開京城,不要再爲他醫治。”
冷潇握拳,想狠狠地朝她的臉打過去。
她慢慢地忍下,道:“我不明白盧良媛的意思。”
盧良媛作癫狂狀,咬牙切齒地道:“我要他死,你明白嗎?我要他死!”
冷潇厲聲道:“你不覺得這話太過分了嗎?他隻是一個孩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
“他對不起我,東宮所有人都對不起我。”盧良媛低吼,“那個女人生的兒子死了,他才會正眼看我。”
“簡直不可理喻。”冷潇生氣地道:“大人的事,牽連孩子做什麽?他沒礙着你什麽,你要真有恨,就沖殿下去,你沖個孩子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