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把那墳墓看做是原主冷潇的墳墓吧,畢竟,她是真的死了。
相信斂葬的時候,總會取幾身她原先的衣裳,就當時爲她立了一個衣冠冢。
天氣已經有點冷,病中的皇孫出行,底下的人要做的準備很多。
即将出發的時候,皇後那邊也派人送來了一卷手抄的佛經,讓他們在冷潇的墳前燒了。
冷潇有些意外,皇後親自給她抄寫佛經?
本以爲,皇家的人都會恨冷潇的,因爲她是丞相府的人。
莫非,是南宮翼天把真實原委告知了他們?
他們會信嗎?
南宮翼天讓衛大人收起了手抄佛經,開始出發。
南宮翼天策馬,冷潇與小龜蛋在馬車上,随行的還有阿錦阿團兩位侍女。
朱嬷嬷年紀大了,不能舟車勞頓,且聽衛大人說她對冷潇感情比較深厚,怕在墳前哭得失了分寸,讓皇孫傷心。
一路馬車上,小龜蛋都緊緊地握住了冷潇的手,全身繃緊。
冷潇見他如此,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龜蛋搖頭,“不是,我第一次去阿娘的墳上,有些緊張。”
“原先沒去過?”
小龜蛋道:“爹爹在廟裏爲阿娘立了長生位,帶我去看過。”
“不需要緊張,她是你阿娘,會保佑你的。”冷潇有些心酸。
“如果我治不好了,就可以見阿娘了。”小龜蛋輕聲說。
冷潇斥責,“不可胡說,一定能治好。”
小龜蛋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精神不是太好,藥的副作用是比較大的,加上馬車颠簸,他會更加難受。
冷潇伸手攬着他,柔聲道:“睡一下,一會兒就到了。”
小龜蛋的眼睛半張,“大夫,你的聲音真好聽,像我阿娘的聲音。”
冷潇伸手撫摸他的額頭,“是嗎?你怎麽知道我的聲音像你阿娘?”
小龜蛋閉上眼睛,覺得她手掌撫摸得舒服,“我覺得阿娘就是這個聲音的。”
冷潇沒做聲了,心情跟着馬車的颠簸起起伏伏,一直就沒平靜過。
馬車走得慢,大概兩個多時辰才抵達。
下了馬車之後,侍衛就過來背小龜蛋,因爲還要走一段山路。
其實說是山路,卻早被修整得十分寬敞平整,隻是還不足以行馬車。
一路樹蔭扶疏,兩旁開滿了野菊,清幽的香味飄了一路。
南宮翼天走在最前頭,他一直都沒說話,背對着冷潇往前走,冷潇瞧不見他的神情。
隻是覺得他整個人都籠罩着一種沉郁陰翳,濃得化不開。
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才抵達了主墳。
冷潇瞧着那墳墓,墳包約莫一丈寬長,立了一塊石碑,碑上的字她看了一眼,竟是以小龜蛋的名義爲母立的,右側下落款是南宮斯年。
本以爲他會爲她來築墳立碑,墓碑上寫着翼王妃,竟沒有。
她有點小失落。
但不得不說,墳雖小,卻打理得很好,墳的周邊連一株雜草都沒有,圍繞着墳墓摘種了一行枇杷樹,郁郁蔥蔥。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詩,“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心裏真是有些難受。
她和南宮翼天不曾愛過,已經錯過,而且将會繼續錯過。
墳前點香,擺下祭品,看了一下祭品菜肴,皆是她愛吃的,在翼王府沒多少日子,但是朱嬷嬷記得她喜歡吃什麽。
小龜蛋跪在了墳頭前,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擡起小小瘦弱的臉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這墳包。
他擡起頭問南宮翼天,“父王,阿娘就是睡在這裏?埋在底下?那阿娘不憋氣嗎?看不到光亮,阿娘不怕嗎?”
南宮翼天心都驟然一痛,眼底已經通紅,伸手揉了揉他的額頭,“很快就不會了,父王已經幫她修了墳,過一兩個月,便可爲她遷墳了,那墳墓很大,有我們東宮那麽大,她會住得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