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貴妃榻重得很,四名禁軍來擡,禁軍有内力,能擡得沉穩,冷潇瞧着也放心。
她看着皇太後,輕聲道:“謝皇祖母體恤。”
皇太後眼高于頂,傲然道:“不是體恤你,是體恤你的祖母,别自以爲是。”
冷潇道:“反正,我會銘記在心。”
皇太後哼了一聲,“你什麽沒銘記啊?好的壞的,你都記在心頭。”
冷潇看着她那張既生氣又無奈的臉,其實這老太太雖然做了很多可惡的事,但總會留一絲餘地。
她忽然伸出手去抱住皇太後,然後飛快地退開,轉身走了。
皇太後呆立當場,她……她幹什麽玩意?抱她做什麽?
看着冷潇指揮着人擡老夫人離開,一句解釋都沒有,爲什麽抱她啊?不給個解釋嗎?哪怕說句話啊?
她愕然地看向婉蓉姑姑,“她什麽意思啊?”
婉蓉姑姑笑着說:“興許,是感激您對老夫人的寬仁呢。”
“她沒說感激,就這麽抱一下,就是感激了?嘴上說一句會死嗎?”皇太後忿忿地罵了一句,轉身坐下,“這是冒犯,冒犯哀家,她大膽。”
“可不是呢?太子妃大膽,回頭奴婢便替您去訓斥她一頓。”
皇太後擡頭,“誰要你多事的?哀家沒嘴嗎?哀家自己不會訓斥?”
皇太後臭着一張臉,冷潇不仁義,竟打破遊戲規則,她應該繼續犟嘴,繼續頂撞忤逆,這才叫人恨得牙癢癢,才會想辦法去收拾她。
這忽然抱一下,算怎麽回事?
東宮裏,闵家的人都十分擔憂,坐立不安。
盡管東宮裏的人盡力招待,但大家連一口茶都喝不下去,唯恐太子妃背着老太太在路上出點什麽意外。
甭管誰出意外,那都是大事。
好在文竹也有去穆慈宮那邊打探消息,聽得說老太太安然無恙地到了穆慈宮,這才放了一半的心,能坐下來喝杯茶。
恰好這個時候,徐奶娘和朱嬷嬷帶着皇孫和大公子出來,才讓大家緊張的心情頓時放松下來。
斯年可愛,天恩懂事,讓大家的心都暖和了起來。
斯年之前得病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更知道他因爲母親的事被外頭的人厭惡,當初盧良媛在的時候,也沒少給他白眼,借着他争寵,但實則嫌棄他。
所以,大家輪番抱着他,眼底盈滿了淚水。
天恩則被闵相叫了過去,問他讀書寫字的事,天恩應答自如,也背誦了一首詩,逗得大家都很開心。
二舅媽便問了一句他原先出身的事,天恩說:“回舅媽的話,我原先沒有家,在街上讨飯吃,就沒吃飽過,後來遇到娘親,我頓頓都能吃肉,現在有爹娘,有弟弟,還有你們好多親人,我好高興啊。”
大家一怔,沒想過他原先竟是小乞丐,本以爲能被太子收爲義子,想必也是權貴家的公子,過繼到太子膝下,陪伴皇孫的。
闵相牽着他的手,再一次牽到身邊來,瞧着這星眸朗目的小男孩,慈祥地笑了,“好孩子,我們也高興,有你這麽懂事的哥兒,往後你要勤奮念書,多學知識,以後長大了好好輔助你爹爹,要記得和弟弟和睦相處,永遠也不要因一星半點利益的事與他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