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飕飕,吹得滿園黃葉,盧良媛就這麽跪在地上,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看到冷潇出來,她擡起臉,臉色異常蒼白,眼底紅腫,仿佛是哭了一夜。
眼裏帶着恨意與複雜的憎惡,卻磕頭下去,“妾身拜見太子妃,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奴婢勸過良媛。”朱嬷嬷上前道。
“嗯!”冷潇走下石階,站在了盧良媛的面前,“起來。”
“我給太子妃請罪,我不該挑釁太子妃,太子妃教訓我,傷了我也是教導我,我不會有怨言,請太子妃恕罪,請太子妃恕罪!”
她嘴裏這麽說着,咚咚咚地磕頭,一下一下,力度很大,眼淚往下滴,蒼白的臉上,依舊恨意與屈辱交織。
接連十個響頭下去了,她額頭都出血了,陪着過來的丫鬟侍女全都跪下陪着一起對冷潇磕頭。
咚咚咚咚地,都要把斬月居的青石磚都給磕出痕迹來。
冷潇拉住盧良媛的手臂,“你給我站起來說話。”
盧良媛在冷潇抓住她手臂的片刻,下意識地回縮顫抖,她怕冷潇,因爲冷潇傷過她,下手很重,她打心裏覺得恐懼。
“全部給我起來!”冷潇橫了一眼下跪的侍女,厲聲道。
侍女們見盧良媛都被扶起來了,也就跟着起來,瑟瑟發抖地站在院子裏。
朱嬷嬷氣憤得很,“一大早地過來磕頭,不知道的還以爲太子妃如何刁難你們。”
盧良媛咬着牙,想忍住淚水,但是怎麽都忍不住,委屈,傷心,痛楚,一直糾纏着她。
淚水在她臉上瘋爬,叫冷潇瞧着竟然也有些不忍了。
“到正屋說話。”冷潇放開她,大步往正屋去,免得在這裏驚醒了小龜蛋。
盧良媛跌跌撞撞地跟過去,小腹的傷口許是裂了,滲出血水把白色的雲錦都給染紅了。
她胡亂地伸手擦着淚水,進正屋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嗚咽了一聲,斬月居的正屋,她從沒堂而皇之地進來過,隻有他不在的時候,偷偷地進去瞧一眼。
盧良媛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進來的步伐,她看着屋中的一切,近乎是貪婪的眸光看向了簾子垂下的地方,那裏,是他的寝室。
冷潇看着她悲戚的眼光,說實話,心裏挺不好受的。
“你……”
她這忽然說話,把盧良媛吓了一跳,她整個驚得退後一步,眼底也充滿了恐懼。
冷潇見慣她的張狂與固執,這般畏縮膽小還是頭一次見,她壓住聲音,盡可能地平和,“你傷口裂開了。”
“死不了。”盧良媛的鼻音很重,眼睛也腫得像桃子似的。
一雙眼睛沒看冷潇,依舊會盯着那簾子,她知道他不在,他上朝去了,今日是早朝日,他必定要去上朝的。
“你找我什麽事?”冷潇盡量不去看她衫子上的血,作爲醫生,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流血,心裏總不舒服。
“求太子妃容我留在東宮。”她又跪了下去,渾然不顧還在流血的傷口,“祖父差人前來傳話,說讓我回家去住幾日,我知道這一去,便再也不能回來,我求太子妃準許我留在東宮。”
她又繼續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