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列道:“盧良媛性情過于隐忍和心慈手軟,或不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選。”
他這個當祖父的當殿否定盧良媛,皇帝不禁問道:“爲何這麽說呢?”
盧太傅道歎氣,道:“皇上,前兩天因爲皇孫的一些事情,良媛得罪了冷大夫,被冷大夫扇了幾個耳光,良媛受辱,卻不願追究,問其原因,說是皇孫的病如今隻有冷大夫能治,她若問罪追究,怕耽誤皇孫病情,甯可忍下了這份屈辱。”
他再歎了一口氣,“且良媛到底不是東宮的主母,更不是皇孫的母親,皇孫心裏一直念着他的生母,十分排斥良媛接近,更受下人唆擺,對良媛口出惡言,這自然不是皇孫的過錯,是東宮毫無規矩可言,良媛想管,也管不了啊。”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紛紛大怒痛斥冷随安,仗着醫術高明,覺得除她便無人能治皇孫的病,竟然連太子良媛都敢掌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而且,皇孫總是這麽念着冷潇也不是辦法,冷潇是弑父,違背人倫,罪惡滔天,若皇孫不忘記冷潇,隻怕日後性情也會變得如冷潇那麽惡毒。
當即你一言,我一語,闡述冊立太子妃的重要性,請皇上下旨。
皇帝聞言,也十分震怒,這冷随安實在是愈發放肆了,真以爲斯年沒了她不成嗎?
他對盧良媛改觀了不少,雖然斯年不喜歡她,但她爲了保護斯年,爲了讓他得到醫治,竟甯可忍受屈辱,被一個大夫掌掴也不追究,這份善良和愛斯年的心,實在是難能可貴。
盧太傅點到即止,任由朝臣議論,自己則一言不發了。
他跟在皇帝身邊多年,察言觀色,知道皇上心裏已經開始傾向于良媛了。
但他也暗暗着急,因爲這事今日定不下來,明日就會有變數。
所以,他還是忍不住對心腹大臣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再逼一下皇上。
可偏偏,這一記眼神落在了皇帝的眼中。
輿論偏向盧良媛,這确實也會促使他對盧良媛有好感,也覺得她是合适的人選。
但是,這一記帶有強烈目的性的眼神,卻讓皇帝迅速冷靜下來。
冷随安雖然放肆,但是無緣無故掌掴良媛是不大可能的,畢竟她帶着兒子在身邊,而且,她實在沒必要得罪良媛。
昨晚去看斯年,這麽晚她還守在斯年的身邊,證明她對斯年是上心的。
就算她是爲了賞賜或者名聲,急于治好斯年,也沒有不要跟良媛過不去。
而且,良媛就算性情再敦厚,也是世家出身,千金嬌貴,被一個大夫掌掴幾巴掌也沒有生氣,說是爲了不耽誤斯年的治療,但要懲治冷随安,有大把的法子。
不必這麽委曲求全。
而且,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太傅連同朝臣上奏,要冊立太子妃,前後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隻怕不是那麽簡單。
他贊成立太子妃,但是,太子妃的人選一定不可以草率,因爲,太子妃不僅僅是太子妃,更是斯年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