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那枚藥丸，承載着林霄和秦婉秋的未來。
林霄想先擁有，給秦婉秋未來的資格，然後再對她做出承諾。
“嘶！”
林霄深吸一口氣，緩緩收起了那枚鑽戒禮盒，将裝着藥丸的盒子拿到眼前。
賭，還是不賭？
哪怕八年疆場曆練，做出的無數個決定，都沒有讓林霄如此爲難過。
“當當！”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唰！”
林霄下意識将手中的東西，壓在了被子下面。
“林霄，你睡了嗎？”
門外傳來，秦婉秋的詢問聲。
“還沒有。”
林霄擡頭對着房門說道。
“那我進來啦？”
秦婉秋應了一聲，随後又等待了幾秒鍾，才用身體輕輕頂開了房門。
她此時雙手端着一盆熱水，不得不用肩膀去推門。
“婉秋，你這是？”
林霄看到這一幕，有些蒙圈。
“熱水器壞掉了。”
“我剛才燒了點水，給你洗腳。”
秦婉秋表情很是自然，因爲這種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兩年來，林霄雖然癡呆，但穿衣幹淨，并沒有像别的癡傻之人一樣滿身異味。
這，都源于秦婉秋的悉心照料。
秦婉秋一邊說着，一邊端着熱水放在地上，順手捋了捋袖子，就要去幫林霄脫鞋。
一切，都做的那麽自然，動作更是輕車熟路的熟練。
“我……自己可以。”
林霄輕咳一聲，感覺有些不自在。
“你自己可以？”
“來你自己來一個我看看？”
秦婉秋當即坐直身體，白了林霄一眼。
林霄無奈搖頭，内心無數暖流劃過。
“這事兒我都做兩年了，你現在又不好意思啦？”
秦婉秋翻了翻白眼，随後用手掌感受了一下水溫，才将林霄的腳掌，輕輕放進水盆中。
林霄是腿部神經受損，所以就算是滾燙的熱水，也完全無法感知的到。
每一次，秦婉秋都會自己測好水溫，才會幫林霄洗腳。
看着秦婉秋蹲下身體，認真幫自己洗腳的樣子，林霄心中的暖流，愈發濃郁。
在外，秦婉秋是江城有名的大美女。
曾經有一家知名影視公司，想簽秦婉秋做他們公司的藝人。
但，秦婉秋不放心請保姆照顧林霄，最終還是拒絕了。
并且在别的公司上班，終究沒有在秦家公司上班那麽自由。
所以，即便秦家那些人，對秦婉秋處處針對，可她還是忍了下來。
隻爲了能夠忙裏偷閑，回家看望林霄一眼。
這些事情，秦婉秋不說，但林霄也能夠想的明白。
秦婉秋對他的付出，林霄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婉秋，我剛才看你，心情有些不好。”
林霄坐在輪椅上，輕聲問道。
“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忘記照顧你的。”
秦婉秋一邊忙活着，一邊頭也不回的随口答道。
就這麽一句簡單的話語，聽在林霄的耳中，卻是使得他身體忍不住繃緊。
哪怕是心情不好，哪怕是心中受了委屈，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照顧林霄。
這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何其艱難？
而林霄知道，秦婉秋不但是這麽說的，她還是這麽做的。
兩年來，她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冷眼，回到家中都會對林霄露出笑臉。
那時候，林霄陷入癡呆，像是一個小孩子。
而秦婉秋，就真的将林霄當成了一個小孩子去哄，從未将外面的壞情緒，帶給林霄半點。
“呼！”
林霄緩緩仰頭，看着天花闆上的燈光。
他覺得今天晚上的燈光，格外刺眼，刺的他眼睛都有些發酸。
繼而，變得紅潤。
恐怕袁征這輩子都不敢相信，見慣無數生死，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不敗戰神林霄，會有這樣的一面。
在袁征那些昔日兄弟眼中，林霄馳騁疆場，運籌帷幄，萬戰不敗，當爲無雙國士，不敗戰神。
他，就宛若神明一般。
所以，林霄的字典中，絕對不能有眼淚二字。
但在秦婉秋面前，他隻是一個，被秦婉秋悉心照料的普通人罷了。
都說七尺男兒淚不輕彈，流血流汗不能流淚。
但，誰又規定，鐵漢不能柔情？
“這兩年，辛苦你了。”
林霄微微仰頭，看着那刺眼燈光輕聲說道。
“嘩啦！”
水聲晃動，秦婉秋給林霄洗腳的動作微頓。
良久之後秦婉秋才緩緩搖頭，說道：“沒事。”
“這，是我的選擇……”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任何邀功。
林霄點頭，是啊，這是秦婉秋的選擇。
她選擇了用女人柔弱的肩膀，爲林霄盡上一份責任。
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後半生。
“這個選擇，是你一生的賭注。”
“我林霄，又怎麽舍得讓你輸？”
林霄緩緩低頭，伸手撫向秦婉秋的一頭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