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看似在擺弄船槳,實際上在暗中觀察,尋找對方的蹤迹。
他的聲音伴随着一道輕笑聲。
蘇婉擡頭一看,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或者是那人一直呆在那裏。
蘇婉暗暗吃驚,明明剛才她已經看過了,那裏是沒有人的,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人不簡單。
他是躺在樹上的,看着似乎很悠哉,應該呆在這裏許久了。
看到他悠閑的模樣,蘇婉想起了蘇璃,她也很喜歡這麽躺在樹上睡覺。
她隻是瞥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看到她瞥過來,年輕男子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像被風吹起的落葉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的動作非常潇灑,他朝他們走了過來。
“姑娘,剛才你在找我嗎?我終于看到一個活人了,說我這幾天轉運果然如此。”他笑着說道。
他身着一襲淡雅如晴空般的藍袍,步履間流露出超凡脫俗的灑脫之氣,仿佛自雲端漫步而來。
劍眉斜飛入鬓,星目深邃。一頭烏黑長發,柔順地垂落肩頭,僅以一枚晶瑩剔透、碧綠欲滴的玉簪輕輕挽起,簡約中不失雅緻,更添幾分超凡脫俗的韻味。
這身裝扮,與他周身散發出的那份不羁與淡然相得益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卷,在塵世間緩緩展開。
看蘇婉不吭聲,他站定後朝她拱了拱手。
“在下溫子軒,姑娘如何稱呼?”
他的嗓音裏交織着一抹清朗與幹脆,宛如山間清泉拂過石面,既不失溫潤又透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利落,恰如其人。
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也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不過蘇婉可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會以貌取人。
在這種地方她可不敢輕易相信不熟悉的人,盡管對方看着很面善,陽光。
蘇婉直言道:“一上來就問人家姓名,我們不熟吧?我可以拒絕回答。”
看她一副冷冰冰不好接近的樣子,他也不怵,還笑了笑。
“我這是對你的尊重,不知道你的姓名又怎麽稱呼你,你防備心不要那麽重,我又不是壞人,我們能在這裏遇到,說明這是我們的緣分,不是說有緣千裏來相會嗎?……”
他整個人喋喋不休的,又是一個可以與司澤相比的話唠。
蘇婉面無表情的,也沒有打斷他。
溫子軒說完後,看了看蘇婉,他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樣。
他突然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他心道:果然和外表一樣,就是一個冰美人,防備心還這麽重。
他覺得有防備心很正常,但他真的沒有任何惡意,他呆在這裏挺久了,還是沒有辦法渡河。
也沒有看到任何人,突然看到一個活人,難免有些激動。
他明明算過,他要找的人就在紅峽裏面。
他又在暗中打量蘇婉好幾眼。
雖然他的目光很隐晦,但蘇婉很敏銳,她面色不顯,但在暗中警惕着。
她覺得溫子軒的目光有些奇怪,她沒有感受到他對她有任何的惡意,但她覺得他似乎在透過自己看什麽人。
溫子軒心裏也有些糾結,心道:到底是不是她?太難辦了!要如何确認呢?
他原本已經想好如何與她搭讪了,先問姓名,熟了之後才能往下問。
給對方一個好印象才能打消對方的顧慮,但現在這個冰美人不按正常思路走,連姓名都不願意告訴他。
他不禁懷疑剛才他是不是說什麽過分的話了,想到這他在心裏搖了搖頭,他明明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正常的,大家都是這麽說話的。
第一次見面互相告訴名字很正常。
修仙界又與凡界不一樣,凡界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的閨名是不能随意讓外男知道的,這會影響她們的聲譽。
溫子軒原本想多問幾句,但蘇婉一點也不配合,他隻能作罷。
要是再問下去,人家肯定認爲他圖謀不軌,對他印象很差,反感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還是等她的戒備心沒有那麽強再說,讓她先看到自己的善意。
他第一次這麽發愁!
蘇婉完全不知對方的心理活動這麽活躍,不過她也不感興趣。
寂靜,連空氣都透露出幾分尴尬。
那老翁用同樣的語氣,萬年不變的詞語,問道:“公子,渡不渡河?”
溫子軒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蘇婉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地打量。
溫子軒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半開玩笑道:“姑娘,爲何這般看我?難道姑娘第一次看到在下覺得不驚豔,第二眼就發現我很英俊?驚爲天人。”
說真的,蘇婉很少翻白眼,她一般都會放出冷刀子。
現在聽到他這麽說,她不僅很無語,還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她也沒有繞彎子,問道:“溫公子,你是不是一直呆在這裏?你非得過這個河是嗎?”
“姑娘也非得過這個河嗎?”溫子軒反問道。
他話音剛落,蘇婉的一個冷刀子就剜過來了。
他聳了聳肩,笑道:“姑娘,你就别再放冷氣和冷刀子了,我可不怕,難道隻有你問得,我就問不得?這樣好沒有道理。”
“别扯這些有的沒的,你明明聽懂了,不要裝傻。”蘇婉淡淡地說道。
溫子軒無辜地說道:“姑娘,我沒有裝傻啊!看你這身打扮,這出塵的氣質,凜冽的氣勢,一看就知道是劍修。
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利落,幹脆的性子,修爲也很高……”
他一邊分析一邊誇她,還笑吟吟的。
“姑娘,我說的可對?”
蘇婉:“……”
她額頭上挂着三根黑線,唇角扯了扯,吐出幾個冷冰冰的字:“你廢話可真多?”
溫子軒微笑臉,不動聲色道:“多謝姑娘誇獎。”
聞言,蘇婉的手指動了動,她又想拍人了。
“姑娘,你是不是想打我?”他的聲音很平靜。
蘇婉心道:你确實欠抽!
蘇婉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說人話,信不信我把你踹進河裏?”
“要是你能把我一腳踹到對面,我非常樂意讓你踹,我會很感激你的。”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