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前端升起了幽暗鬼氣,極快地就在半空凝出了方圓七八十丈的一團,很顯幽暗精純,其中傳出了鬼頭狼嚎之聲。
莊玉火眼金睛看去,在那團幽暗鬼氣的正中,看到一杆黑幡正在轉動着,幡上還站着一名單臂黑袍修士。
幽暗鬼氣朝莊玉沖了過來,莊玉丹田九昧真火當即運轉,手中聖戟一下金黃焰亮。
到了莊玉身前三百丈處,幽暗鬼氣懸停,黑袍修士從黑幡上下來,左手持黑幡就從鬼氣中閃身而出。
莊玉凝眼一看,黑幡正是之前蕭貴成手中的陰羅幡,黑袍修士也正是蕭貴成。
凝緊雙目,莊玉看向蕭貴成道:
“蕭貴成,你沒死。”
蕭貴成當即仰頭大笑,笑聲極爲陰森,此時他身上的修爲氣息,雖看上去有些不穩,竟已達到了金丹巅峰。
莊玉凝目再觀,兩三息後,就猛地朝蕭貴成道:
“你不是蕭貴成,你是玄魁上人。”
一聽到這話,那蕭貴成更大笑了起來,笑聲停止後,他低頭看向了莊玉:
“不錯,老夫正是玄魁,你還有些眼力。”
莊玉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玄魁上人神情更顯得意,數息之後,他又朝莊玉道:
“一個月前,你們在神舟上發動暴亂,蕭貴成和陶戎帶人到後山洞府,借敬酒之機偷襲于我。”
“我當時沒把他們放在眼中,不想那陶戎竟一身雙魂,另外一魂還是已逃匿數年,洛夢黃梁原來的押舟上人寒崖。”
“老夫一時大意,被陶戎偷襲,中了寒崖上人的藍玉冰劍,暫時被那幾人制住。”
“老夫的陰羅幡,也被蕭貴成那賊子拿走。”
動了一下手中的陰羅幡,玄傀上人神思着說道:
“老夫出身中土黃泉宗,這杆陰羅幡是我沖上築基之時,就開始祭煉的本命法器,八百年來不知有多少陰魂,被收進了此幡之中。”
“三百年前,我因沖擊元嬰未成,離開宗門雲遊各界再尋機緣,自那時起,老夫每隔三十年,就将一縷本命元神祭入這陰羅幡中,爲的就是遭遇兇險之時,能借這幡中的元神死而複生。”
“那蕭貴成也是暗系修士,并且也修鬼道功法,老夫料定他會看上這陰羅幡,本想着若我和溫芝傑等人能活出禁境,就去找蕭貴成奪回陰羅幡,若我本尊肉身元神被滅,待神舟出了禁境之後,就以幡中元神擇機奪舍掉蕭貴成。”
“不想神舟又遇到了元寂黑洞,溫芝傑被蕭貴成、陶戎、蒙伯梁帶出了黑牢,去神舟元航室掌舵神舟。”
“溫芝傑被押回來後,告訴我他在掌舵神舟時,偷偷向舟上三人傳出了密信,很快就能重掌神舟,彈壓暴亂。”
“我當時就有預感,恐大事不妙,後來發生之事,果然也沒有出我的預料。”
玄魁上人說着,又凝眼看向了莊玉,接着說道:
“那日你們都到了黑牢中,合謀殘殺我和溫芝傑幾人。”
“一共來了十七人,除了陶戎的一身雙魂,我又在那浦懿的元神之中,隐隐感覺到了一絲元嬰妖修的氣息。”
“他剛上飛舟時還沒有察覺到,隻因那日他心中自得,心神氣息不覺外洩。”
“而那元嬰妖修氣息,就是冰相島老妖封浦,百年前我剛到北冥之時,曾險些死在此妖手上,浦懿就是老妖的一具身外化身。”
“再回想暴亂那天,陶戎似乎非常清楚我的功法神通路數,我便猜想到,陶戎和浦懿已勾結到了一起。”
“浦懿登上這艘神舟,想來也是提前知曉了押舟的是我,他又勾結了陶戎,那麽老妖所圖,就必然是這艘太初神舟。”
“但隻靠他們兩人,搶奪這艘神舟還遠遠不夠,故而我又推算到,後面必會有妖族妖舟來襲。”
“呵呵呵呵。”
“當日我也觀察了你,溫芝傑告訴了我三道密信分别給了浦懿、東方弘和你,呵呵,他竟然還給浦懿傳了一個。”
“每一道密信中之物,被放出喚醒之時,溫芝傑都能感應到,但當日你們來黑牢時,那六具血傀還沒有被放出來。”
“看你當時之心性,臉上雖有怒色卻又不顯冒失,心中有一股定力,我就認定待妖舟來襲之時,你有能力放出那六具血傀。”
“到時妖修襲舟,巅峰血傀放出,必是一場殘酷惡戰,能活下來的又有幾人。”
玄魁上人越說越顯自得,就像在向莊玉炫耀自己的謀略一般:
“我當日那句,陰羅幡能保命的話,也是刻意說給蕭貴成聽的,老夫料定遇到兇險之時,他必會使用此番。”
“我當時還傳音給他,告訴了他陰羅幡的幾種神通,向他說不想自己的陰羅鬼道失傳,隻望他能傳承下去。”
“這些神通中的最後一種,便是以元神寄于幡中,可元神再入屍身而重生之法。”
“前面幾種神通,都可驗證出真假,隻有這最後一種,活着是無法驗證的。”
“呵呵,蕭貴成臨死前,果然将三成本命元神,傳進了陰羅幡中,陰羅幡當即黃泉移木之術,虛幡自爆,瞞過了封浦老妖。”
“封浦老妖真身不在舟上,他也看不出來。”
“蕭貴成那三成本命元神,當然是給老夫的元神作了養料。”
“待舟上衆修,都已死絕,老夫也正好可借蕭貴成的屍身重生。”
“還有,蕭貴成用陰羅幡爲你們争取時間,他也是想借用此幡複生,做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
“哈哈哈哈哈。”
看玄魁上人狂笑着,莊玉咬牙怒聲道:
“陶戎、封浦詭詐,蕭貴成狠毒,但最陰險的還是你。”
一聽這話,玄魁上人又笑道:
“現在舟上還剩下你我二人。”
“神舟這等模樣,兩人出去是被玉川海閣扒骨搜魂,一人出去也是被扒骨搜魂。”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覺得,這舟上隻留下一人,好好看看各位死去的同道都留下了什麽寶物,才能增加一些逃出玉川海閣的機會啊。”
“若是兩人留下來,這東西也不好分呐。”
莊玉瞬間凝緊了雙眼,握緊了手中的聖戟孤神。
此時莊玉的左手中,那塊玄鴉牌還被六丁神火包裹着。
玄魁上人又看向玄鴉牌,點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