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萬淼好好穩定境界,也争取在兩年後的靈獸谷築朝會,拿到前三甲。
萬淼走了之後,莊玉竟在洞府中哼了幾句小曲。
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曾答應過萬敏,要助萬淼築基,既然說過這話,那這話于他而言,便是砸在地上的鋼釘。
此時萬淼成功築基,倒也了了他的一樁心事。
而從那天開始,莊玉就越發全心投入地,投入到了九昧真火下三昧的修煉上。
他開始經常在絕靈湖修煉完畢後,傍晚不返回丹霞谷,就盤坐在那湖岸的碑石上,如老僧入定一般,放空神識什麽也不想,一動不動地坐上一夜。
待到第二日,直接從靈石中吸取一些火靈力,便開始又一遍的修煉。
随着他修煉次數的增多,體内的金色火力,也已早不是剛開始時的若隐若現。
金色火力變得越發濃厚,有時隻要稍動神念,全身的肌肉、根骨、精血之中,便會金火湧起。
在這些金火中,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其中充斥着那種降妖伏魔、不滅金身的強橫力量。
等到了修煉下三昧真火的第十一年,他已經修煉那心法,滿了三千三百遍,再有三十三遍,就到了那心法中所說的,“慧根上乘”者可三千三百三十三遍煉成下三昧,煉出肌之火、骨之火、血之火。
爲了練好這三十三遍,莊玉提前煉出了兩個月的丹藥,交到了天乙峰雲華師姐處。
又單獨準備出了三滴金蟬之血,到了絕靈湖,準備在此處閉關一段時間,閉關三十三天。
開始修煉之後,便是一天也沒有停下,除了這下三昧真火,自己已是什麽也不再做。
同時,爲了避免在白天被赤火靈尊幹擾到,他把每天修煉的時間,從白天調整到了晚上。
就從晚上酉時開始煉,煉到深夜醜時。
莊玉發現,在這深夜無人的靜怡中,自己能更好地感受到下三昧真火的運轉。
隻見,當他煉到第三十三遍時,正是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周圍隻有湖水的輕拍聲。
随着他運轉起心法,體内金色火力開始澎湃流動,他的全身,也被一層幾近實質的佛門金光所籠罩。
這金光之亮,在夜間的五六十裏之外都能看到。
也就是在絕靈湖這地方,若是在青陽群山的其他地方,莊玉的修煉一定會被人發現。
随着九個大步,一步一步地向後推演,當莊玉修煉到“大神”這第八步的時候,便開始感覺全身燥熱難耐。
金色火力,已經充滿了肉身的每一個細微末節,甚至開始向識海之中湧入。
強忍着這股燥熱,莊玉修煉完了最後一步的“金剛”。
就在他剛一運轉完畢 ,忽然感覺耳邊有亘古梵音響起。
緊接着,就見一物從紫色儲物袋中飛出,正是那塊黑布。
三尺寬、七尺長的黑布,再次懸浮到了莊玉身前上方。
上面的九昧真火下三昧心法,那三千三百三十三個半寸見方的金焰佛字,已都如金焰般燃燒了起來。
這時,他體内的金色火力也更加澎湃,似乎随時都會從體内沖出。
不到半刻功夫,那些金焰佛字就開始蠕動閃爍,莊玉立即全力感知,神識投向了那一個個金焰佛字,明顯能感到,他們也似乎要從那黑布上呼之欲出。
莊玉體内的金色火力,和黑布上的金焰佛字互動了起來。
而就當這種聯系越來越緊,似乎馬上就要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莊玉的神識卻是感覺,體内金色火力和金焰佛字的連接斷了。
緊接着,黑布上的金焰佛字,便都暗淡了下去,那塊黑布也落到了莊玉腳邊。
體内的金色火力,也慢慢消退了下去。
良久之後,莊玉閉着一下眼,歎出了一口氣。
他也已經清楚,自己沒能成爲那“慧根上乘”者,等待自己的,隻有煉足六千六百六十六遍,或者九千九百九十九遍了。
這就意味着,自己還要再練上十年甚至二十年,再去買一百滴甚至兩百滴金蟬血。
睜眼看向頭頂的夜空,無邊黑暗之間隻有寥寥幾顆星辰,心中頓時産生了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又過了好一會兒,莊玉才從那碑石上翻身下來,沿着絕靈湖南岸,向東朝着丹霞谷的方向走去。
也沒有禦舟而行,就是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在失落了七八天之後,莊玉還是打起了精神,再次去赴那橫丘山之約,繼續找孟虹購買金蟬血。
築基層層沖關,直至進階金丹,都絕非易事,九昧真火便是自己沖關的最大依仗,絕不能輕易放棄。
接下來,埋頭苦練,他一口氣煉到了第二十年。
九昧真火下三昧真法,已經是足足煉了六千遍,莊玉也已經八十二歲了。
下三昧修煉的青除、辟毒、黃随、白淨、赤聲、定持、紫賢、大神、金剛這九大步,還有那心法上的三千三百三十三個金焰佛字,他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倒着反着都能背出來、寫出來。
而體内的金色火力,卻并沒有比十年前強上太多,但保持在了那種高昂澎湃的水平。
此時,還剩下六百六十六遍,便又要到“慧根中乘”者的界點。
爲了練好這六百六十六遍,莊玉準備多買一些金蟬血,來全力練好。
隻見,又是一個七月一日夜,稀星夜風,莊玉和孟虹兩人又到了橫丘山頂上。
兩人互相拱手一禮後,便是盤坐了下來。
莊玉手指一點,一塊棋盤大小的青色玉台,懸浮到了兩人之間。
孟虹也手指一點,一壺紫虎峰頭酒、兩隻紫玉杯,便出現在了青色玉台上。
孟虹倒上兩杯靈酒,其中一杯便自行到了莊玉身前。
這幾乎已是二十年來,兩人在橫丘上頂見面時的例行程序。
話先不說,先來上幾杯烈酒。
此時的兩人看起來,也早已不像二十年前剛剛築基時,那般青澀了。
感受着徐徐夜風,兩人對飲一杯後,莊玉便開口道:
“師弟,這次交易完十滴金蟬血。”
“待到明年,還望師弟多采集一些。”
“最好能有十五滴金蟬血,靈石一切都好說。”
聽莊玉此話,孟虹臉上便露出了爲難之色。
随後他顯得有些遲疑,又自行喝了一杯靈酒後,開口說道:
“師兄,說來很慚愧。”
“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要結束和你之交易的。”
聽此,莊玉一下愣住了。
孟虹似有愧疚之色,低頭接着說道:
“這一次,我一滴金蟬血,也沒有帶來。”
“不瞞一說,過去一年,我也一滴金蟬血沒有采。”
兩人對坐無語,足足十餘息後,莊玉凝着眉頭問道:
“可是那隻金蟬,出了什麽變故?”
點了點頭,孟虹很是慎重地回道:
“也不能算是變故,就是常年取其靈血,影響了那金蟬的修煉。”
“那金蟬以往休眠一次,二十年便會醒過來,過二十年再休眠。”
“而這一次,已經休眠了三十多年,還沒有醒過來。”
“谷内黎尤老祖,已經下了法旨到飛龍谷,讓查一查這金蟬的情況。”
“所以,我也不敢亂動了。”
“還望師兄能夠諒解在下之失約。”
說完,孟虹便對着莊玉拱手一禮。
而莊玉也已是明白了,如此情況下,隻怕花多少靈石,孟虹也都不會再去采那金蟬血了。
臉上一笑,莊玉也對着孟虹拱手一禮,随後他便提起酒壺,給兩人倒了起來。
兩人也沒有再提金蟬血之事,将那壺紫虎蜂頭酒喝完,便各自告辭離開了。
回道丹霞谷後,莊玉心中頗爲有些煩亂,念了一會兒《真我經》,便起身在洞府中來回踱步,思索解決的辦法。
踱步間,就聽他開口開始喃喃自語了起來:
“若借外物、唯有金蟬,若借外物、唯有金蟬…”
“若借…若借…”
“也沒有說一定要借。”
“九昧真火本源要義,還應是在叩問本心,求真問我,是并不推崇借助外力的。”
“我體内的金色火力,已經煉到了巅峰之處,也許說,接下來,我不再用金蟬血更好一些?”
想到這裏,莊玉不禁點了點頭。
接着,他又喃喃自語道:
“修煉下三昧真火,也不能受外界靈力的幹擾。”
“絕靈湖雖然沒有靈力,但還是處在青陽之山中,也不能算是絕對純粹的沒有靈力。”
“最後這六百六十六遍,我不用金蟬血,幹脆也找個徹底杜絕靈氣的地方修煉好了。”
在洞府中足足踱步了一個多時辰後,莊玉認真地點了點頭,對自己說道:
“好,那我就用最純、最精、最真的辦法,來煉這最後的六百六十六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