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舟上前後一共站着五人,三男兩女,爲首的是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男修。
此人一身紅袍,黑臉瘦腮,正在舟頭背手而立,很是盛氣地看着周圍的海域,彷佛一切都逃不過自己的雙眼巡視。
輕咳嗽了一聲,這人拿着腔調道:
“樂師弟,前方可就是那黑潭島?”
聞聲,站在舟上倒數第二位的年輕男修,馬上便向前恭敬拱手道:
“回馬師兄,前方正是黑潭島,是黑潭島莊家之所在。”
眯了一下眼,捋了一下自己不足兩寸的胡須,那馬師兄又道:
“嗯,這僻島上有什麽靈脈,又有那些靈産?”
“這莊家又有多少修士?”
後面那樂師弟,又再次拱手道:
“回師兄,這島上有水、火靈脈各一條,靈産主要有一座靈園。”
“那靈園中的靈草靈樹,都是我天乙峰的曆年巡查師兄師姐,帶到這島上來的,交給這莊家看護。”
“其中最珍貴的,是三株月華樹,已有近三十年樹齡了。”
“至于這莊家的修士嘛…”
說到這裏,那樂師弟顯得有些難以開口。
這時,前面傳來了“摁?”的一聲,似是在質問樂師弟爲何不說下去。
隻見,樂師弟隻得拱手道:
“這莊家隻有其家主一人,其人也已經是花甲之齡了。”
聽到此話,舟上前面三人均是一愣,而後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馬師兄更是笑着嘲弄道:
“看來也是一個,無緣大道,卻還不甘心的癡貨。”
“你們天乙峰,就不知道給他弄個女修來,給他配個對。”
聽此話,那馬師兄身後的一男一女又是笑了起來,臉上也都是一片嘲弄之色。
而樂師弟和其身後的一名少女修士,則是一陣臉紅。
馬師兄轉身看向自己身後兩人,瞪着眼,貌似認真地道:
“凡宗門所屬家族,别管多大多小,每隔三十年,必須接受一次宗門大巡檢。”
“這黑潭島莊家,可還是頭一次。”
“一會上島之後,你們兩個可要檢查仔細喽,靈脈、靈園,接待宗門弟子的居所,還有洞府,都要挨個看一遍,一處也不得遺漏。”
“這大巡檢,是萬般不敢馬虎的。”
身後的一男一女,馬上齊步拱手稱是。
随後,馬師兄便又回過了身,雙手擡到了身前,挨個揉了揉手腕,似乎是要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
後面的樂師弟,則是一副苦臉的樣子。
宗門大巡檢,黑潭島莊家建族整三十年,今年也輪上了。
按宗門規矩,這巡檢都是由九連峰主持,被巡檢家族所從屬的宗内靈脈,也要派出弟子一起參加。
本來巡檢黑潭島,天乙峰内不是派他來的,而是另外一位師兄和一位師姐。
但當那師兄師姐兩人得知,領頭巡檢黑潭島的,是九連峰的馬番“馬黑臉”之後,就都不願意來了。
天乙峰便讓他,帶着一位剛到峰内不久的年輕師妹,來頂這趟差事。
這一路上,這位馬師兄,已經以各種理由,找了不下五十次麻煩了。
眼看着黑潭島将到,樂師弟也不僅爲這黑潭島莊家,捏了一把汗。
一路向北來,當禦水舟抵達黑潭島二十裏範圍時,島上的東山已經非常清晰可見了,建在島岸南邊的碼頭也能清楚看到。
而就在這時,猛地一張大手,馬師兄将禦水舟停了下來。
随後,他就瞪着眼看向了黑潭島。
見此,後面的樂師弟,心中立即暗叫了一聲“不好!”
隻見,馬師兄猛地扭頭,狠盯着樂師弟道:
“這黑潭島沒有護島大陣嗎?”
樂師弟臉上一緊,有些緊張地回道:
“師兄,這…”
“這定是有的。”
“我聽峰内來過此島的師兄說,這裏有一套風暴迷蹤陣,這會兒也不知怎麽不見了。”
“可能是莊師兄,正在給陣旗換靈石吧。”
樂師弟說着,他身後的那名少女修士,也怯生生地連連點頭。
而這馬師兄,顯然根本不信這套,直接開口道:
“有陣法他不開,竟敢讓本宗靈脈,如此暴露于荒海。”
“豈不是如美婦,不着衣體,而閑逛于市井呼?”
“你們天乙峰,難道不給他發靈石嗎?”
樂師弟正要張嘴解釋,馬師兄馬上又說道:
“甲等乙等,這莊家不用想了,丙丁之等,待會看看再說。”
“這莊家家主叫什麽名字?”
心中也有些上火,樂師弟回道:
“叫莊玉,是丹霞谷的人,不是我們天乙峰的人。”
他心中也開始對莊玉有些不滿了,有護島陣法你不開,平白讓我又吃了幾句憋,還得下拉天乙峰所屬家族總考績。
随後,這黑色禦水舟,便如興師問罪一般,朝着碼頭處猛沖了過去。
到了那碼頭後,衆人很快就上了碼頭,朝着島岸走去。
在經過那塊家族石碑時,馬師兄很是瞪了幾眼。
又往前走了一段,他站到了一個小坡上。
隻見,他環顧了一眼黑潭島,随後便提起體内靈力,很是威武地吼道:
“莊家家主莊玉,馬上出來!”
這一聲,也算是中氣十足,很快就傳到了整個黑潭島。
此時,莊玉還在路上慢慢走着,也清晰聽到了這一聲,心中有些疑慮:
“這誰呀?”
“我在這島上三十年,也接待過一些天乙峰的巡查弟子,以及其他靈脈的過路弟子。”
“還從未聽到過如此不善的聲音。”
隻見,莊玉也走上了附近的一個小坡,凝神朝着海岸碼頭看了過去。
一眼就看到了那五人,也清楚地看到了那紅袍黑臉修士。
不過是一群煉氣期弟子,莊玉隻臉上一笑,他也不想就剛剛那不善無禮之聲,做出怎樣的回應,仍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而這時,在那海岸附近,正有兩隻莊玉的傀儡五行猴,在那附近巡邏。
一隻火猴,一隻土猴,這倆猴聽到那聲音後,那是毫無懼怕地,便朝那聲音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