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血迹已經幹涸,破爛的衣服隻能勉強遮住重要部位了。
直到看清不遠處從雲端冒上來的幾階石梯,莊玉才明白自己已經爬了上來。
此時自己所處的,是一塊不大的高台,隻有自己一個人在。
而高台的另一側,連着一條蜿蜒的山嶺,嶺上有一條小道,不知通往何處。
注視着那小道片刻後,莊玉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在小道旁邊看到了一灘清水,水邊還有一小片青草。
三步并作兩步地,莊玉奔到了那灘水邊,整個人虛脫地倒了下去。
頭伸進水中一陣猛喝,又直接拔出水邊的青草,囫囵地往自己腹中吞。
直到把那片青草全部吃幹淨,莊玉才感覺好了些。
又用那些清水洗了洗身上的血漬,再次沿着那條小道走了起來。
一直到了第一縷晨光從天際照出,莊玉才看到了小路的盡頭。
隻見,那盡頭處也是一個高台,但比莊玉醒來時的高台要大得多。
等到了那高台後,發現上面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巨石,中間有一個很高很大的石門。
那石門,給人一種大道至簡的感覺,總共就三塊石頭,左右豎着兩根石柱,上面橫着一根石梁。
很高很大,稍一靠近,就得仰頭觀望。
而在石門的右側,還有一塊特别突出的敦厚巨石,上面豎刻着“青陽”兩個大字,極爲渾厚蒼勁。
看着那兩個字,莊玉心中一陣激動,朝着石門走去。
就在他要穿過石門時,那門中憑空出現了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徑直朝他撞了過來。
不待莊玉提起本命之火,大石已經将他撞飛了出去,耳邊還傳來了一句聲如洪鍾的暴呵:
“哪裏來的小子,膽敢擅闖我青陽仙宗!”
莊玉雖然被撞飛,卻并沒有感到受傷,這一擊明顯是在警告。
等他從地上站起來,五名身着青袍的修士,已經把他圍住了。
四男一女,爲首的是一名絡腮胡子的壯漢修士。
莊玉趕緊拱手道:
“各位師兄師姐,我是宗門新收的弟子,姓莊名玉。”
五人互相看了看,很是懷疑,又打量了一遍莊玉身上的衣不蔽體,更加懷疑。
“是魏壓師兄昨日帶我來的,和我一起到的還有十七人。”莊玉補充道。
“呵呵,魏壓帶你來的,昨日?”壯漢修士笑問,莊玉連連點頭。
“今年的最後一批弟子,已經在一個月前被魏壓師兄帶進宗門了。”一個書生氣很重的修士說道。
“啊?”
這消息對莊玉如晴天霹靂一般,難道自己在那煉心石梯上爬了一個月?
看着威壓着自己的五名修士,莊玉也不敢露出任何臉色,隻得從身上摸出了那塊招徒令,遞給了壯漢修士。
壯漢修士接過來看了下之後,又扔給了莊玉,轉頭就對其左手邊的高挑女修道:
“邱師妹,你去找一趟魏壓,讓他來看看吧。”
那邱師妹點頭,随後就捂着嘴偷笑着離開了。
壯漢修士又看向莊玉,虎着臉道:
“你,去一邊等着,離石門遠點,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在壯漢的注視下,莊玉從石門前走開了,一直到了一根粗大石柱後面,避開了那幾名修士的視野。
坐下之後,饑餓感很快就再次襲來。
身上沒有任何食物,也沒有辟谷丹,周圍也看不到草木花果,莊玉隻好靜心打坐調息,吸收煉化靈氣以抵抗饑餓感。
本以爲魏壓很快就會出來,結果整整在那石柱後面坐了三天三夜,魏壓才出來見自己。
再次見到魏壓時,莊玉已經沒有力氣從地上起來了。
而魏壓看到莊玉之後,眼神如看傻子一般,第一句話便是:
“你在煉心石梯上爬了一個月?”
莊玉點了點頭。
“你沒有吃清塵丹?”
莊玉又點了點頭。
“你是散修出身?”
莊玉再次點了點頭。
連續幾問之後,魏壓看向莊玉的眼神好了很多,他自己也點了點頭。
隻見,魏壓手一動,兩粒明黃色的丹藥飛進了莊玉手中,正是聚靈丹。
莊玉一口全吃了下去,緊接着就運轉大小周天,煉化藥力。
約半刻鍾後,莊玉感覺自己恢複了很多,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魏壓恭敬一拜。
而魏壓又看到了莊玉身上的穿着,瞥了瞥眼,不忍直視的眼神。
手再次一揮,一套黑色的衣袍和靴子,懸浮在了莊玉身前。
換好衣服後,莊玉跟着魏壓再次走向了那高大石門。
壯漢修士等五人,正各自在石門附近的石頭上打坐,見到魏壓帶莊玉過來,也隻睜開眼睛微點了下頭。
當兩人快到石門時,離着還有一百步左右,魏壓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魏壓轉身向左,正了正衣冠,沖着遠處恭敬拜道:
“禀告守山師伯,此子是我接回來的新招弟子,在煉心石梯上耽誤了時日,但也通過了考驗,弟子準備帶其進入宗門。”
片刻後,從那遠處傳來一聲“準!”,像是一個年齡很大的老妪的聲音。
莊玉震驚極了,這三天來,他也數次偷偷感知這高台上的情況,附近除了那壯漢修士五人外,他沒有感覺到還有其他人在。
頗爲心驚地跟在魏壓後面,莊玉在那巨大石門之下穿了過去。
而邁過那一步之後,莊玉被徹底震住了。
隻見,門後的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前正對着的,是一座筆直寬大的石橋,直達數十裏之外的一座山峰。
從那山峰再往北面眺望,又能看到一座座聳于雲端的高峰,綿延極遠,望不到盡頭。
并且,那些高峰之上,隐隐還有庭閣樓宇,靈氣在其間飄動。
看着莊玉震驚的樣子,魏壓道:
“這山門處有九幻陣法,你修爲不夠,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樣子。”
莊玉連連點頭。
而就在莊玉點頭間,又見東北方極遠處的一座山峰上,一道紅色流光沖天而去,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在了天際。
這下,魏壓也羨慕地道:
“能禦空而行的都是築基期的師叔師伯,咱們還是用跑的吧。”
說着,魏壓一揮衣袖,兩匹黑色駿馬憑空出現,和之前黑色馬車上的黑馬一模一樣。